军只是随意走走,你只管做自己的事情便是。”
军队伤亡多为箭矢所伤,收容营并不算大,因而能住进这里的,多为本队重伤成员,甚至有不少断胳膊断腿,正在修养的。
走到尽头,却见一才十三四岁的少年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胸口裹着白布,浸得通红,气息潺潺,只是一双眼睛乌黑明亮。
见到苏念走到他身边,连忙就要起身道:“大将军!”
苏念皱了眉,将人扶了下去:“莫要起身,当心伤口撕裂。”
“是。”
见苏念皱眉,脸色清冷,一身气势更是清冷非凡,少年心里胆战心惊地,带着些许崇敬畏惧的目光看着苏念。
他曾见过这位将军,只是离得极远得看了一眼,便是终身难忘。
她稍稍缓和脸色,将一瓶伤药递给军医,随后问道:“方年几何?”
少年一愣,似乎没料到苏念问自己这个问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哆哆嗦嗦回答道:“虚,虚岁十四。”
大梁规定,年十六岁者才可纳入募兵范畴,这孩子不过十四,便出现在伤病庵庐中,各地征兵者,阳奉Yin违,乱抓男丁,实在过分!
“你家中,还有几人?”
“回将军…就,剩我和哥哥了,哥哥之前去了并州服役,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这小子,去年就来军营了。”一边的军医也眼底不忍,叹气道。
当下各郡哪里都在忙着招兵买马,谁管得找律例怎么说,自然是能抓得就抓,别说十四了,他连十二岁的伤员都见过。
与军医简单交流几句,苏念自然猜得到究竟是怎样的情况,多留了一些上好的上药,让他好好照顾,回到营中,召了武将,就一件事情。
裁军。
照苏念的话就是:
“十二三岁,牙齿尚换完不久,枪都举不起来,要他们何用?”
这事情瞬间各军士之间引了场轰动。
大梁用得募兵制,可没兵役期满就能回家的说法,别的不说,单论怎么送这群人回家,就是个大难题。
各郡县乱抓男丁,多得是十来岁的孩子还没到年限被迫参军。
就算苏惜瑶的大将军府未管这么多,州郡异心早起,编入苏军的,有不少这部分幼童。
自然是有人反对的,军师姚业蹙眉道:“如今匈奴方退,这些兵卒来自各州郡,所费功夫,怕需不少。且募兵已久,断然没有回乡的道理,此先河若开,军中恐有变动,眼下匈奴溃散,乘胜追击才是上策,请将军三思。”
武珲在一边赞同地点头,诸将也是这个意思,只有一个年轻将领忽然出声,语气中尽是肃杀之气:“变动?违命者斩,何须多言。”
苏念顺着声音看去,下座一个黑甲年轻将军,黑发棕眸,模样俊朗,只是眼底一片冷寒,话说得平静无奇,心中当也是如此所想。
此人名为云千尽,字雪寻,是武珲的副将。
说是在这次匈奴一战,千尽杀敌无数,很受武珲器重,不过数日时间,便提拔到了骠骑将军副将的位置。
如此神情,到让苏念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苏念微微皱眉,她总觉这人不对。
明显他这种态度,在场是有人不高兴的,车骑将军常奕言皱眉:“军心若乱了,可不是单纯斩杀解决了得。”
不过转瞬,苏念回神,举手止住,示意他们不必继续争吵。
她摊开面前平城地图,指着军营旁边的荒地道:
“我并非让他们回乡,而是另有安排。数日前,我方才派人在闲暇时将此地开辟出来,若无其他时,留这些人在这里务农,负责后勤运输即可。诸将可有异议?”
云千尽扫她一眼,淡淡道:“无。”
常将军见他如此态度,立即炸了毛:“…你小子,怎么对大将军说话呢!”
云千尽抬头,棕红眼底极冷,偏向暗红色的瞳仁里皆是傲慢与轻蔑之色。
仿佛在座之人皆是草芥。
常奕言本是一等一的武将,自然也有武将通病心高气傲与莽撞,手搭在剑上,就要动手,倒是一边的武珲上前打圆场。
“哈哈哈哈,初生牛犊不怕虎,千尽就是这个脾气,年轻人肝火旺盛,请大将军赎罪,奕言兄,您也可别怪他。”
“无妨。”
见苏念不曾怪罪,常奕言冷哼一声,也不做动作。
“此事便如此说定,正值清明,也到了播种时节。”
.
众将散后,独武珲留在帐中,神情莫名。
“大将军,末将可问一言?”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苏念摊开地图绘卷,视线落在匈奴境内,神情冷淡,“你是想问,匈奴落败,我为何不如往常乘胜追击。”
武珲见她点出自己所想,也不扭捏:“匈奴这次来袭,无疑堵上身家性命,单于被擒拿,更是溃不成军,眼下他们未曾跑远,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