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予可不是留学生会的成员呢﹗
「昨儿政府办的晚会,我代表白家出席。」子yin说著,便在严旭身边落坐,「至于这沙龙…是朋友带我来的。」
严旭「哦」了一声,就道:「那个晚会……我本来就没打算去,我对那种应酬的场合,简直是厌恶至极﹗」
先前来南京的时候,子yin便已感觉到严旭的不交际了,然如今听这语调,却仿彿是对这种应酬场合抱著鄙夷的态度,想起今儿他到司法院找人时,那两官员的说法,看来严旭是比从前更加的离群了。
子yin抿了抿唇,便低声道,「我今儿去司法院找你……同僚说你请假了,是出了甚麽事麽?可有…我能帮著你的地方?」
这热心关切的态度,就教严旭稍稍的好受了些,他不是个容易交朋友的人,然而一旦交了,就必然是推心置腹、肝胆相照的,那不愿对同僚透露的私事,也愿意与子yin倾诉。
「我们…移个地方再谈好吗?」严旭就问道。
沙龙大厅充斥了人,然现在夜已深了,不管去哪处,也都是太晚,子yin便主动提议道,「……来我的酒店房间好吗?」
严旭「嗯」了一声,也就站起来,伴著子yin一起走,离开以前,子yin向谢列耶科夫告辞,对方便别有意味的道,「武先生,我们在盛京再会,до свидания。(再见)」
「до свидания。」子yin亦以俄语回了,心裡对这人,却始终是客套而疏远的。
徐总统派来的护卫正在外头守候,看武院长出来时,身后就跟著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当即就提起了防备,毕竟院长那麽文气,要是有歹徒动粗了,好像就要不战而败似的。
然而这人一直尾随而至,仿彿要来乘同一台车,卫兵正要喝住他,武院长就开口道:「这是司法部的严旭,他跟我们一同回去。」
卫兵就楞了一楞,将信就疑的挤起了眉,「原来是同僚……失觉了﹗」
严旭「嗯」了一声,大概是心情不佳,竟是不怎麽搭理那卫兵的。
子yin便对卫兵说,「汽车我来驾就好,你早点下岗回去吧﹗」
「院长莫要这麽说﹗这是咱的职分。」卫兵受著总统慎重的交託,今夜是必须平安送武院长回去的,那汽车停到酒店大门前,眼看著他们进大堂去了,卫兵才放下心裡,回去跟上司报告。
小伍给子yin安排的这个房,虽不到总统套房的奢华,瞧著却是个五脏俱全的小住处,从房门进去,便是个温暖舒适的客厅,并有洋酒柜、书桌,备给房客使用。
严旭环视四周,便颔首讚许道,「这房间很不错。」
「你在南京租房子了吗?」子yin给严旭倒了杯水,便招呼他在沙发上坐著。
「……政府有安排。」严旭抿了抿唇,却是道,「不过就像个宿舍,一排过去的楼房,冬天也没有热水管汀,不怎麽好。」
严旭这样的公子哥儿,理所当然是住不惯平民的房子,子yin想起天津处,他也是在洋人区裡有一个独立的洋房,便就应了一声,明白严旭的标准。
严旭腹裡的酒意翻腾著,正感到五内俱焚,他举杯把水喝光了,便就提著个空杯子,一副不知从何启齿的模样。
幸而子yin却是个贴心人,他二话不说,便就给严旭添水去了。
「悠予……我是真打扰你了。」严旭便惭愧地道。
「朋友之间,岂能以『打扰』来形容呢?」子yin便在他身旁坐下,问道,「能与我说说……你是发生了甚麽事?」
严旭握著水杯,沉默了一阵,就深深的吸一口气,不知是否子yin的错觉,那眼眶处竟是微微的红著。
「家父过世了。」严旭便哑声道,「我回老家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子yin心裡便是一紧,他早知道严旭必然是经历了极沉痛之事,却并没想到,竟是严老先生过身的噩耗。
「……怎麽可能……讣告…我并没有看到……」子yin就怔怔地道。
「我还没写。」严旭扯了扯嘴唇,便就用力的一吸鼻子,眼眶更加的红了,「兄长们说,家裡最有文化的是我,所以必须由我来写。」
子yin轻嗯了一声,便又问道:「那后事都办完了吗?」
「嗯,办完了。」严旭就垂下头,「留学生会给我发沙龙请帖,所以我怎麽也得赶在今天回来。」
子yin听著,一时间就不知道该说甚麽,按常理,讣文显然是比沙龙更重要的,可严旭似乎把两者的轻重倒换了,然而要说他不孝呢?他却又为著父亲的过世,如此的悲伤难过。
子yin不好评断他人的行为,就只能沉默的倾听著。
「他最后一次写信,说我要是进政府当官,父子关係就此断绝﹗我就回信说,儿女有权过自己的人生,由不得他反对﹗」
这事儿,子yin之前也是略听说过的,他便「嗯」了一声,鼓励严旭说下去。
「他还念著袁世凯、念著蔡锷……顽固的臭老头子,都不知道时代已经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