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品后便出意外,眼下两人再分开总感到有些不放心。他还没说什么,棠仰拍拍他肩膀,笑说:“倒也不必分太开,不走出对方视线呗。”
话是这么说,卢双炎究竟是死是活都不甚清楚,卢晏这个行事作风,指不定真的把四舅舅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下生不如死。要在宅院里找出暗室来谈何容易,两人毫无头绪,门被一扇扇打开,明堂突然若有所思道:“别说,暗室最有可能。卢家实实在在的大活人只有卢三水一个,她未必能自己把三个人都转移出去。我们该去客房附近找找。”
棠仰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两人拐回去客堂。细思之下,客房内外都没有挣扎打斗过的痕迹,棠仰看着房内那一盏烛台,灵机一动,低头去找。地上青砖自然不会留下脚印,他不知不觉走远了些,却真叫他找到了蛛丝马迹。
地上有一小滴早已结块儿的蜡油,被人踩了脚。他抬头看向四周,不远处有间小小棚屋。
棠仰蹙眉,走到棚屋前。棚屋的锁虽然旧但很结实,他想也不想就破开了锁,开门闪身进去。棚屋内堆满了杂物,中间还铺着张破破烂烂的席子,上面压了个黑漆水的大箱子,沉甸甸的。棠仰没动,却听见了些响动。
咚,咚,咚。
他心中一动,走近了些,发现那有规则的响动是从箱子下传来的!棠仰转身到门口喊道:“明堂!”
明堂还没跑过来,他便听见有个微弱的声音喊道:“棠仰?”
是梅利的声音!棠仰健步过去就要推开箱子,两手发力,那箱子竟纹丝不动。他一愣,先俯下身喊话问说:“梅利?梅利是你吗!”
这边明堂业已赶了过来,只听底下一男一女声音夹杂在一起,胡乱喊道:“棠仰——师兄是我!我们在这儿!”
明堂心里咯噔一声,里面少了句熟悉的“姑爷”。他转头看棠仰,两人又挪了下箱子,对望片刻,明堂腾地站起来,“棠仰开箱子上的锁。”
棠仰顺手抄起一旁的杂物对着锁头咣当一声,明堂打开箱子,里面却并没有什么重物,只有一尊木雕的神像。他眉头紧锁,顾不了别的先伸手将那木像拿了出来放在一旁,再推,箱子轻而易举地挪走了。
打开板门,无数光芒争先恐后地涌入暗道,梅利和檀郎捂着眼从台阶上起身,檀郎惊慌失措道:“快看看春雪,她快不行了!”
几人搭把手将仍在昏迷不醒的方春雪抬出来放到破席子上,明堂伸手一探,脸色骤变,梅利忙大声道:“还活着,心还在跳我听了!”
她余光瞥见适才那木像,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倒退了几步绊倒在地,语无lun次喊叫道:“怎么在这儿——你们从哪儿、从哪儿弄来的!”
三人无暇理她,棠仰干脆趴下听了下,方春雪真的还有微弱的心跳,只是呼吸没了,身上也凉得不像活人。明堂在一旁沉声道:“她掉魂了,檀郎——”
话未说尽,几人同时一顿,“卢三妹”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口,盯着屋内混乱情形,眼神Yin鸷。明堂瞬间捏起剑指,“卢三妹”看也不看,目光跃过众人望向暗道,声音Yin森无比,“四舅舅,他们怎么还活着呀?”
只有梅利和檀郎知道,卢晏是在和暗道内那怪物说话。梅利顿时也看向身后地道,却一动不动绝不靠近。“卢三妹”上前半步,棠仰立刻将春雪往后拖,“卢三妹”见状停下脚步,众人再度僵持。
“她”蓦地笑起来,歪着头环视众人,“我们还要继续玩呢。我二姨给她吃了符灰糖,她掉了的魂还捏在我手上,被好好藏着呢。”
明堂抿起嘴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棠仰。
“你们没有人能看见鬼吧,”卢晏拍了拍手,“能不能找到她呢?”
梅利爬起来跪坐在地上,“我能看见。”
“你胡说!”卢晏尖叫着反驳,他声音和卢三妹的叠在一起,苍老的女声瞬间嗓子破了,发出令人喉咙发痒的嘶响。卢晏抬腿就要走向梅利,明堂整个人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就在此刻异变再起!卢晏腿定在了原地,浑身上下绷紧。“她”脸上一顿,明白过来,咬牙切齿地说:“三姨,你想干什么呀?”
众人看到,卢三妹脸上的rou疯狂抽动着现出哭容,似乎在与卢晏那笑脸抵死相抗。她哭着说:“能不能别杀她,留她一命——”
下一刻,卢晏直接抬手狠狠抽在了脸上,卢三妹被自己的手扇得头偏了过去。“闭嘴!”
“求求你了,别杀她,别杀她,这是我还她的……”卢三妹断断续续地哭着,竟整个人跪在了地上,朝着梅利疯狂地磕起头来。她每一下都像是用力得在寻死,须臾便头破血流。梅利在内,众人全都呆了,卢三妹嘴里碎碎哭念,忽然她身子爬起了些,偏出点方向错开梅利,口中歇斯底里地喊道:“那你就去死吧,那你就去死吧三姨!都怪你!大舅舅,四舅舅五舅舅二姨——都怪你!怪你贪这三年寿,怪你贱,全怪你!”
她口中童音与老妪声交替喊叫着,一下下不停地砸向地面磕头,血甚至飞溅到了梅利脸上,留下几个长长的血点。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