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的手,果然,是冰凉的。
“另一只手也给我。”他说,语气里带着些不容置疑。
盛棠听话地伸了手过去。
两只手都被他握在了掌心里,慢慢揉搓着,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盛棠稍稍侧了身子,面向他,说:“那个拍摄,你要是想去的话,就去吧。”
陈格抬眼,看着她,笑了下,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去。”
盛棠微微拧了眉:“你自己想不想,都不清楚吗?”
陈格移开些视线,落在她羽绒服帽子的白色毛毛上:“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到现在,都还不怎么清楚,自己想要些什么。”
赶在盛棠的眉头皱得更紧些前,他又赶紧补充了句:“当然,我很明确地知道,我想跟你在一起。”
“谁要你解释这个?”盛棠没好气地说。
陈格笑着,往她那边靠近了些,一手环过她的腰身,下巴贴了她的额头,被她的刘海蹭着,微微有些痒。
“所以我很羡慕你啊,从小,你就知道自己要些什么,然后你就努力学习,看书,考试,到读现在这个专业,你从来都没有迷茫过。”
盛棠仰起头,离他的脸远了些:“你是说,你读这个专业,并不是你自己的意思?”
陈格耸了耸肩:“家里人和老师都说这个专业好,我就报了。但是啊,要跟你读一所学校,那的确是我自己的意思。”
盛棠的上眼皮微微搭下:“所以你是想要我夸你下吗?”
陈格嘿嘿地笑着,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我现在就是这样啊,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了。”他抱着盛棠的胳膊紧了紧,“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盛棠默默地叹息,她大概能懂,像陈格这样的人,应该不在少数。他们往往都出身优渥,不愁吃穿,没什么理想抱负,当然,也没什么坏心眼。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幸运。
“其实,这也没什么。”盛棠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他的肩膀宽而薄。
“没有特别想做的事,那就慢慢去寻找,一点点去尝试,说不定哪天,你就发现,啊,原来这件事,我很喜欢做。”
说完这些话,盛棠发现,原来自己也是挺会安慰人的嘛。
只是这个听她说话的人,非常世俗地,来了一句:“真的吗?”
鉴于之前自己的坏脾气,这个时候,盛棠努力抚慰了自己那一颗暴躁的心,她点了头,说:“肯定会的。”
额头上传来温热的气息,是陈格印下了一个吻。
“肯定会的。”他重复着。
第二天,陈格就被盛璇领着,去跟那个小剧组见面了。
盛棠没有去,虽然他们两个都有诚挚地邀请她一起,但一想到要面对那么多陌生人,还是以一个毫无用处的身份去,盛棠就不想踏出家门一步了。
临出门前,盛璇信誓旦旦,向盛棠保证了,绝对会完璧归赵。
盛棠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当初陈媛媛,也是这么对陈格说的。
虽然没有出门,盛棠却是找出了他们改编的那本小说原著,花了半天的时间,一目十行,迅速扫过。
嗯,就是个挺青春浪漫的校园爱情故事。
一直到除夕前的这段时间,他们就是这样的状态,一个在家,一个在剧组,很少能见上面。好在有手机,空闲了的时候,陈格会给她拍一朵花,一片树叶,还有路过的流浪猫狗。盛棠会笑他文艺,心里却又像一口井,溢满愉悦的泉水。
从盛璇偶尔的反馈中,盛棠知道,她很欣赏陈格的表现,她说他很敬业,因为要补拍前面的场景,其实一直都很赶,没什么休息的时间。盛璇以为,以陈格这种没怎么吃过苦的男孩子,要在外面零下的温度里,拍摄单薄夏装的戏份,他不会坚持多久。但意外地,陈格叫她,甚至是所有人,都佩服起他的忍耐。
她这样说着的时候,盛棠嘴上没有明说,但心底里,是默默为他骄傲的。
他是个优秀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是优秀的。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除夕这一天,盛璇难得地不用外出了,苏芸女士抓着这个机会,要她们姐妹俩帮忙打扫卫生。
盛璇戴着套袖和口罩,挥舞着手里的毛巾,叫嚣着:“我就休息这么一天,你还要我干活?”
苏芸女士手里握着剁rou的菜刀,说:“你还休息一天,你妈妈我可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没得休息!”
看在菜刀的份上,盛璇唧唧歪歪地,去擦起了窗户。
夜幕降临的时候,电视机里播放着喜庆的曲子,外面却再没有鞭炮的声音。这几年禁燃烟花爆竹,但也没有全都禁止,几个宽阔的广场上,还是能去放放烟花的。
只是这项规定出来的时候,盛棠盛璇也都已经过了爱好放烟花的年纪了,她们宁可窝在家里看越来越无趣的联欢晚会,也不愿意出去接受冷风吹,闻硝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