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
顾家老爷子本来人在国外, 一听说顾远狄眼睛失明, 连夜赶回来, 把罗川柔和顾章德夫妻两个骂了一顿,甚至还动了手,他用拐杖打了顾章德。
顾时雍发完脾气, 赶紧让人找全国最好的眼科专家给顾远狄进行检查治疗。
顾远狄很快就被送去了别的城市, 一整个团队为他服务,连夜开会确定正治疗方案。
顾时雍和顾远狄的父母也跟过去了, 他们三人旁听的时候听医生说什么“会很疼”, 顾时雍便问细问医生,医生做了个简单的解释, 顾时雍不太明白专业上的事情,只知道顾远狄要受罪。
顾时雍叹了口气, 不想再听下去,等结果出来了, 直接听结果算了。
罗川柔与顾章德也赶紧跟了出去,夫妻两个在高楼的窗边争吵。
顾章德旧事重提,不顾形象地斥罗川柔:“就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我早就说让你少用你娘家人,你就是不听!把小狄害成这个样子, 你、你是个失败的妈妈!”
罗川柔泪如雨下, “难道我就愿意吗……你一直在怪我,我们说好了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你骗我。”
她无助又伤心地捂着脸。
顾章德垂着头, 没说话。
他怎么能够真的不介意呢。
罗川柔原来是保姆的孩子,与顾章德相识于幼时,两人长大后,不顾一切地在一起。
起初顾时雍不同意,罗川柔怀了顾远狄,一两岁的顾远狄不光长得好看,也表现得十分聪明,顾家给他做了智商检测,远高于常人。
顾时雍看在孩子的份上,同意让罗川柔进门。
十四年来,一切都很平静,虽然罗川柔平常有些贴娘家,但都是小钱,顾家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直到罗川柔非要让她的一个远房侄子到顾家做司机。
罗川柔考虑到,一来侄子是自家人,值得信任,二来侄子可以跟着顾家人四处长长见识,作为棋子培养。
而顾章德觉得那个年轻人不稳重,便不同意,罗川柔就让侄子做她的专属司机证明给顾章德看,一段时间后,司机表现不错,顾章德也就放松了警惕,默认了这件事。
顾远狄参加完赛车比赛回来的路上,就是罗川柔让那个司机去接的。
司机晚上通宵蹦迪,白天开车,疲劳驾驶出了车祸,让顾远狄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顾章德,乃至整个顾家的人,都觉得罗川柔是罪魁祸首,顾时雍一度想把罗川柔赶出顾家,但考虑到顾远狄的心情,便不插手夫妻俩的事情。
顾章德毕竟念着夫妻情分,罗川柔也不是主观意愿上要害顾远狄,他和罗川柔约定,忘掉过去,好好过以后的日子,他们不是普通人家,用不着承受生活的压力,一定可以把孩子照顾好,把家庭维持好。
然而痛苦并不挑选宿主是否贫穷与富贵。
顾章德嘴上说着不计较过去,每当看到顾远狄残缺的样子,当又如何不心疼,隔阂不是假装不记得就能消失的。
顾章德终究心怀芥蒂,小安就是在罗川柔最有危机感的时候来到这个世上。
他们抱着小儿子,高兴且怯懦地继续生活着。
顾远狄的身体雪上加霜,让顾章德感到沮丧和痛心,他想起顾远狄车祸时的场景,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疲倦又痛苦地跟罗川柔说:“集团打算拓展国外的业务,小的们太年轻了,我打算亲自过去一趟,小狄这里好了我就过去。”
罗川柔顿时失声,她忘记了哭泣,心里有一句疑问,却没敢问出来。
她丧着脸问:“去多久?”
顾章德别过头,说:“不知道,最少两年吧。”
罗川柔:“那我和小安呢?”
顾章德沉默着。
这场谈话没有结果。
罗川柔失魂落魄地往病房里走,她了解顾章德……先是分居,后一步恐怕就是离婚了吧!
他们结婚快二十年了,她的人生已经过去了大半辈子,现在让她离婚离开顾家,还不如要她直接去死。
罗川柔走到床边,拉着顾远狄的手。
顾远狄是醒着的,只是眼睛看不见,他摸了一下对方的手,上面有宝石戒指,他把手收了回来。
他知道是谁的手。
罗川柔低低地哭着,祈求说:“小狄,帮帮妈妈,帮帮妈妈……你爸爸要离开我,不要让他走好吗,我不能没有你们。”
顾远狄静静地听着,最后说了一个“好”字。
他知道妈妈可能不像他以为的那么爱他,或许根本就不爱他。
这是他最后一次帮助她。
就当是还了她的生育之恩。
治疗方案敲定后,很快动了手术,三天后顾远狄就能出院。
顾家人跟医生沟通过后,把顾远狄带回了家,后面的一个月里,顾远狄只要去医院上药换药就行了,到时候再回来复查,检验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