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要小心些。”
宋宥每次出征,她心里总有许多的不放心,但不知为何,此次……她竟有种极为强烈的不祥之感。
“知道啦。”
宋宥笑了笑,又朝她摆了摆手,便转过了头,扬鞭策马而去。
宋栖迟扶着朱红色的宫门,直看到他的身影在风雪中变成细微的黑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宋宥走后,宫里便也没什么人能陪她说话了,宋栖迟索性日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读书练字,以此来静心。
这日外头正下着大雪,她如往常一般坐在案几前抄经,门却忽然被人大力叩响。
宋栖迟停了笔,抬眸看向门口,“何人?”
“回殿下,奴婢是皇后娘娘宫里的锦泰,来给殿下送些东西。”
听得是皇后宫里的人,宋栖迟只得将笔搁下,吩咐道:“进来吧。”
锦泰开了门,将怀里抱着的长匣递到她跟前,恭敬道:“皇后娘娘听闻殿下近日喜欢练字,特意寻了些上好的笔来给殿下用。”
“搁那儿吧。”
宋栖迟有些漫不经心,待她把匣子放下,连看都没看一眼,便又拿起了刚刚放下的那只旧狼毫,准备继续抄经。
锦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笔架,心里好生奇怪,明明笔架上放着那么多新的羊毫笔,殿下为何偏偏要用手里这只已经快写秃了的破狼毫?
宋栖迟见她站着没走,不免又抬起头来,问道:“还有事?”
锦泰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皇后娘娘瞧着殿下这几日似乎心情不佳,便命人寻了几位姿容上佳的美少年来,希望能宽慰殿下。”
说着,她便朝身后招了招手,几个白衣少年立刻快步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在宋栖迟面前跪下。
“见过长公主殿下。”
这几个少年皮肤白皙,面容生的又好,看的出赵皇后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可宋栖迟望着他们穿着的那身白衣,却只觉刺眼,继而便是心口一阵钝痛。
她轻轻皱眉,别过头去,朝锦泰摆手道:“把他们带下去吧,替我谢过母后好意,只是我不需要这些。”
锦泰吃了一惊,小心翼翼道:“殿下,那寝奴跑了之后,您一直郁郁寡欢,皇后娘娘也是看您……”
“我说了我不需要。”宋栖迟被她说的心烦,语气也重了些,“你是听不懂吗?”
“殿下别生气,锦泰刚入宫没多久,做事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若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庆祥公公从外头走进来,一边打着圆场一边狠狠地瞪了锦泰一眼,锦泰吓得打了个哆嗦,连忙带着那几个少年退了出去。
“公公怎么来了?”见是宋宥身边的人,宋栖迟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庆祥公公笑道:“奴才也是给殿下送东西来的。几个月前太子殿下命奴才派人去姜国再寻只雪玉猫来给殿下解闷,今儿终于得着了。殿下看看,可还喜欢?”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小太监就恭恭敬敬地把猫抱了上来。
那猫儿亦是通体雪白,只是比姜姜要瘦上许多,眼瞳也只是普通的黑色。
庆祥公公歉然道:“虽然太子殿下特意嘱咐了要寻一只一模一样的,但这雪玉猫实在太难得,就这么一只,还是花了一万两黄金才买到手的。”
“无妨,哥哥有心了。”
宋栖迟的眼神温柔下来,伸手把猫儿从小太监怀里抱过来,轻轻抚摸着。
这猫儿竟也不怕生,到了她怀里便乖乖地趴着,时不时蹭.蹭她的手,似乎十分喜欢她。
宋栖迟忍不住笑起来,“姜姜性子顽劣,它看着倒是乖巧听话。”
“殿下喜欢,太子殿下就高兴了。”
庆祥公公见她逗猫逗的开心,便也没再打扰,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退了出去。
宋栖迟抱着猫儿,坐到地上铺着的软褥上。那褥子原是裴溪故睡着的,他走了之后,这褥子她一直没舍得叫人撤下去。
怀里的猫儿仍旧安安静静地趴着,她不由得又想起裴溪故昔日伏在她膝上的情景。
一样的乖巧,一样的温顺。
姜姜没了之后,她本已决定不再养猫了。有阿朝陪着她,便不再需要猫儿了。
可如今阿朝不在她身边了。
宋栖迟叹了口气,低头抚摸着它毛绒绒的小脑袋,轻声道:“以后,你就叫昭昭吧。”
“昭昭”二字,原是取自“朝朝”的谐音。
惟愿与君,朝朝暮暮皆能相见……
她无奈地笑了笑,这样简单的愿望,这辈子,却是再也无法实现了。
*
有了昭昭之后,清宁宫里总算是稍微热闹了些。
昭昭性子乖巧,又喜欢粘人,常常腻在宋栖迟身边哪儿也不肯去。宋栖迟无法,只好日日都将它带在身边,亲自照顾。
她常常抱着昭昭,整日地坐在窗边发呆,心里盼着宋宥快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