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收回目光,不紧不慢道:“禀殿下,楚梁的苏大人来了,说想见见殿下。”
“苏大人?”宋栖迟蹙眉道,“他怎么来了?”
“上次和谈之时,楚梁曾答允向大夏献上四座城池,苏大人此次来大夏,便是为了将相关文书呈给陛下。”
宋栖迟想起苏启那张写满谄媚的脸,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不大情愿地点了头:“请他进来吧。”
苏启毕竟是楚梁的使臣,她若是将他拒之门外,只怕会伤了两国的和气。
“是。”
傅衍之应了一声,便出去把苏启带了进来。
苏启仍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一见她便讨好地笑,低头行礼道:“苏启见过长公主殿下。”
“苏大人不必多礼。”宋栖迟极为勉强地笑了笑,“大人一路奔波,也该累了,先坐吧。”
苏启连连摆手,忙道:“臣今日来,是有几样小礼物要献给殿下,送完便走,不叨扰殿下。”
他转头从身后跟着的随从手里拿过几个十分Jing致的盒子,呈上前道:“这些是臣从楚梁带来的几样名贵香膏,还望殿下笑纳。”
上一次他见宋栖迟时,隐约闻到她身上散出来些桂花甜香,便猜测她素日里是爱用香膏的。所以这次他特意带了这些东西过来,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苏大人有心了。”
宋栖迟笑了下,转头吩咐裴溪故道:“阿朝,去收下吧。”
“是。”
裴溪故听话地走上前去,接过苏启手中的香膏盒子。
苏启愣了下,半晌才反应过来这阿朝二字唤的正是眼前的裴溪故,不由得面色一喜,宋栖迟既然肯赐名于他,想来对他是还算满意的。
裴溪故并不想抬眼看他,拿了盒子便走,转身的一瞬间,苏启恰巧看见他宽大衣袖下掩着的手臂,里头似乎添了不少新伤。
他立刻心慌起来,脸上笑意全无,犹犹豫豫地问道:“殿下,可是他伺候的不好,惹了您不高兴?”
宋栖迟有些奇怪他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开口道:“并无什么不周之处。”
“那这伤……”
那些伤痕,原是那次宋夕韵命人鞭打他时留下的,因当时下手太重,用了好些祛疤的药也不见好。
宋栖迟正想解释,却见苏启忽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冲着她笑得意味深长:“也是,殿下年轻,床笫间有些花样儿也是正常的。”
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在默默感叹,想不到这位清宁长公主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下手倒是挺重。
宋栖迟听了这话,脑中一片茫然,不明所以道:“你在说什么?”
裴溪故倒是听懂了,抬眸看见她那懵懵懂懂的天真模样,忍不住轻轻弯了弯唇角。
他的殿下啊,心思这般干净,怎么可能听得懂苏启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没什么,没什么。”
苏启讪笑两声,又追问道:“这寝奴伺候的可还周到?他是贱皮子,若是哪儿做的不好,殿下只管责罚就是,多教训几次就长记性了。”
宋栖迟不愿听到这些难听的话,皱着眉道:“周不周到,就不劳苏大人挂心了。”
苏启瞧出她似乎不大高兴,立刻识相地闭了嘴,“那臣就不打扰殿下了,先告退。”
宋栖迟点了下头,吩咐青寰送傅衍之和苏启出去,眼下她也没了继续做女红的兴致,干脆让裴溪故把东西都撤了下去,然后由他陪着进了寝殿休息。
裴溪故把苏启送来的几盒香膏收进木屉里,瞧着外头又飘起了小雨,便想着去把殿门关上。
刚走到门口,迎面便撞上一个小宫女,她双手捧着个大木箱,险些没拿住,踉跄了几步才好不容易站稳了。
宋栖迟听见声响,抬头朝门口望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小宫女忙道:“回殿下,方才苏大人说还有样礼物忘记呈给殿下了,所以就命奴婢送了过来。”
宋栖迟看了那箱子一眼,不知苏启又在搞什么花样,但还是让裴溪故把那箱子拿了进来。
裴溪故把木箱放在紫檀案几上,跪在旁边铺着的软垫上,动作轻柔地将它打开。
宋栖迟站在一旁,俯身去看,见里头赫然摆着整整齐齐一排鞭子,长短粗细不一,个个儿做工Jing细。
她不由得愣住了,伸手抚摸着那鞭子上的纹路,好奇道:“这瞧着不像是普通的鞭子。”
裴溪故垂眸看着她放在鞭柄上那只白皙的手,低声道:“这是蛇皮鞭。”
宋栖迟见那鞭子做的实在漂亮,忍不住拿起来在手中把玩着,“苏大人好端端的,送我这些做什么?”
裴溪故并未答话,只是用手指轻轻地绕着那垂落下来的鞭身,低哑着嗓子问:“方才苏大人问殿下,阿朝伺候的是否周到,殿下并未回答。殿下……可是对阿朝不满意?”
他仰头看着她,长睫轻眨,脸颊染上淡淡红晕,声音小的不能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