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事拉拢董春春,并不计前嫌再次信任她。
看事通透又粗中有细。
虽信任董春春这样大意的人瞧着是不太稳妥。但此言一出,能看出她心里其实自有一番盘算。
她觉得董春春可信,就大大方方的信了。
“谁?”听杜若这么一说,董春春只觉得后背心都凉了,瞪着眼睛问,“还要提防谁?”
“除了我同住晴光殿的书兰,其他人都不容忽视。”
董春春挨个把人数了一遍,不可置信地问她:“那李宁呢?李宁也不可信吗?你们俩不是挺好的?”
杜若的思绪回到萧宝茹溺死的那一天,娓娓道来:“当日,确实是有李宁为我作证,才取得了太子妃的信任,令我少受一番磋磨。但她说,她之所以能见证事情的经过,是因为早起去亭子院赏茉莉。”
“然后呢?”这事儿董春春是不知道详情的,听得她呼吸都放慢了。
“亭子院的茉莉园,有白茉莉和紫茉莉。若是为了赏花,应当是傍晚去,而非清晨。白茉莉傍晚散香,香味才浓,虽白日也有香,早早的去赏也可,但紫茉莉却是到了傍晚才会绽开。”
“可要是她不知道该晚上赏呢?”
杜若摇了摇头:“一则,不爱茉莉的人,怎会知遥远的亭子院有茉莉园,又早起只为远远地去赏花。二则,爱茉莉的人,怎会不知何时赏花才是恰当的。三则,我后来单独谢她,她却并未多言。”
还有一层,却是李宁多半也看见了杜若反手拉萧宝茹的动作。帮了她却不提这茬,大有暗暗捏了杜若把柄,又不想打草惊蛇,赌杜若侥幸的意味在其中。
董春春缓缓呼了一口气,然后猜测道:“确实不对劲。如若她没有别的心思,就不会说谎将你也欺瞒在内。那她是故意跟着你去的吗?”
杜若不置可否,默了片刻,又说:“尚不知缘由,但李宁此人应当不简单。往后不能尽信。”
“还好你聪明,发现了她话里的漏洞。”董春春有些狡黠地说,“其实我之前就不太喜欢她。”
“为何?”
“我总觉得吧,她言行都透着一股刻意,不诚心。整个人又很完美,完美的让人有些害怕。”
杜若颔首道:“我之前还觉着李宁她平易近人。想不到春春傻傻的,看人倒是有一套。”
“哎呀!”董春春嗔了一句,“我只是以前在家被父亲母亲宠得狠了,有些不长脑子罢了。”
二人笑了一会儿,董春春轻轻叹一口气道:“原我以为,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还跟我一样整日想着吃喝玩儿呢。没想到只有我蠢。还好我还有你啊,杜若。”
杜若瞧着她白里透红的福气脸蛋,明亮清澈的大眼睛:“你呀,一看就是蜜罐子里泡大的,无忧无虑的。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呢。”
董春春听着,想到自己阖家美满,杜若却身世凄凉,心中怜惜,更是坚定了要好生对她,再不能难为她。
自此,董春春就成了杜若身边的常客。二人常凑在一起打发时间,或聊些后宫之事。
董春春人外向,常探听到一些杜若不知道事拿来说与她听。
这日,她又来闲花照找杜若,带了一些近日的消息给她。
“杜若,近来祝子嫦、陈婉儿她们都主动去同顺阁给太子送东西呢!”
杜若正在用太子赐的云棉裁剪的布片缝着一件里衣。自碧玺来了,在碧玺和珊瑚二人的教导下,杜若的针线已经好了许多。
复杂的她还是不行,但给太子缝一件里衣还是勉强能够的。
杜若头未抬,手里稳稳地穿针引线,不以为然道:“如今在别院,规矩松些了。身为妃嫔,孝敬殿下是分内之事。”
看着杜若手里素白绵软的上等云棉,董春春知道是做给太子的。想到自己什么都不会,她苦恼的问:“那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我就不送了吧。”
杜若抬头看了她一眼:“大家都有,只你没有,自然不行。”
“啊?”董春春挠了挠头,“那我怎么办,不然就送道点心吧?”
“天热人苦夏,不若我教你炖个素汤呈给殿下。”杜若放下手中物件,唤道,“珍珠,给我拿些纸笔来。”
“是,小主。”珍珠应声而去,再回来时端了一个托盘,放了笔墨纸砚。
杜若接过,将纸铺在案上,执笔沾了一点墨,边写边说:“这送东西给太子,也是有讲究的。不是你送了就行。还是得有心思,也要投其所好。你觉着太子殿下会喜欢吃点心吗?”
董春春摆头:“不知道,感觉太子应该不会喜欢。是因为我自己喜欢吃点心,才说要送点心。”
“这道素汤,做法既简单,又透着心思。清爽不油腻,无论是喝汤水还是吃食材,在夏日都是很合适的,解腻又解暑。”杜若写完了,拿扇子扇干了墨水,才将纸递给董春春。
董春春双手接过这道食谱,展开念道:“白地瓜、荸荠、南瓜、百合、干鸡腰果、赤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