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沉肃穆的时候,别的小太监可以装瞎躲的远远的,可他不行,他还要凑上前来,主动帮主子排忧解难。
从小太监手里接过刚泡好的明前云雾,稳稳地端到赵谨良面前。
“爷,您喝点茶,顺顺气。”
赵谨良看着翠绿清澈一滴千金的茶水,面色更Yin沉了几分。
“今年天干,如今还未入六月,便初见酷热,少雨水。如此下去,恐又荒灾四起。百姓吃不上粮食,挖野菜、啃树皮。寡人受着万民供养,却安然躺在宫里,吃喝奢靡?”
林正堂懂了,这应该是方才在崇仁殿,听了工部侍郎的禀告,正忧民思虑。
太子赵谨良协管工部,工部的官员来东宫为太子讲政也最勤。
他不着痕迹地把茶盘放到一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顺耳:“爷想找什么书?奴才帮您找找。”
赵谨良道:“不必了,寡人想找的内容,书中应当没有记载。”
这下林正堂也没招了,只能退到一边默默守着,尽量不发出任何细微的声音。
赵谨良沉默了几许,还是开口问了一个问题:“林正堂,西南大旱时期,昆州却从未给朝廷报过旱灾,你可知为何?”
听完太子的问题,林正堂头皮一紧,他祖籍是北方人,又从小就进了宫当阉人,自然不知西南的民情。可主子问话,不知道也要答得巧妙。
他脑子里转了三转,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答道:“回殿下,奴才不曾与西南有过多交集。但新进宫的杜良媛曾在昆州生活,殿下不妨召杜良媛来问话,或许有所收获。”
又是杜良媛?
赵谨良望向林正堂,一语不发。
林正堂冒了一头的汗,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殿下息怒,奴才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恰好忆起,尚宫局呈上的册子记载杜良媛九岁前一直随杜将军在昆州,因此才向殿下提议。奴才别无二心,请殿下明鉴!”
其实赵谨良并未疑心他,林正堂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他刻意引出的不是么。
只是他第一次在正经时候生出了小心思,自己尚不能直面,更不想让他人看破,所以给了林正堂些压力。
“起来吧,去让程珉安排。”
林正堂称是,爬起来抹了抹汗,倒退着出去办事了。
杜若一路跟着程珉,穿过宜春宫宫门,途经太子就寝的光天殿,来到了平素太子读书写字的丽正殿。
前头太子用的宫殿就是不一样,占地面积极大不说,建得恢弘大气,肃穆端方。站在丽正殿前,人都感觉渺小了许多。
不过杜若也只敢悄悄地看了一两眼,然后就只能看着地面往前走了。
丽正殿前十步一个守卫,太监宫女行走悄然无声,如此氛围下,黑红的建筑就更像一头潜伏的巨兽。
杜若心头渐渐紧张起来。
程珉带着她来到殿门口,随后有另一个太监走上前来。程珉行了揖礼道:“林哥哥,杜良媛带到了。”
杜若知道,太子身边第一等的心腹太监就姓林,叫林正堂,想必这人就是了。
然后又跟着林正堂进了殿内。
太子的丽正殿,连地砖都刻着繁复肃穆的菱纹。大殿内极为空旷,走路稍不注意就有声响。
杜若只能小心再小心。
然后好像穿过几层幔帐,来到了东侧的小室。
室外垂首候着四名宫女和四名太监,见杜若来了,无声给她行了个屈膝万福。
把杜若领到了,林正堂就出了去。
小室中的金兽炉中燃着清幽的伽南香,进来闻着这幽幽香味后,紧张的感觉好像忽然就散了。
杜若认真地给前方坐着的太子行了个叩首礼:“妾良媛杜若,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太子
其实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少女的模样早已模糊。如今只记得她的一个笑,以及透过幔帐传来,有些模糊的带着机灵劲儿的话音,和她掠马奔腾的碧影。
如今面前跪着的,依旧是一袭怡人的碧裙。
她倒是爱穿碧绿一类的裙衫,几年都未变。
赵谨良轻声道:“免礼,赐坐。”
太子的声音,清朗中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仪,让人情不自禁地就小心翼翼起来。
杜若站起身,视线中可以看到身前有一方大气的黄花梨小翘头板足案上案,两侧案腿镂空雕了劲松。还有一张月牙凳。太子的轮椅摆在案的对头。
她走到月牙凳前,提了一下裙摆坐下了,手不知该往哪儿摆,交叠放在了自己膝上,显得有一些拘谨。
“传你来,是想同你了解一些昆州的民情。不必拘束,抬头说话。”太子说。
“是。”杜若答,然后慢慢抬起头,与太子对视。
在杜若的猜想中,太子被困轮椅十二载,活动不便,身形应当消瘦绵软。天之骄子后天遭难,颜面有损。导致怨怼Yin霾都是人之常情。
而当她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