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霆皱皱鼻子:“你可别挑了,这些最贵最好看的了,再没有别的了!”
“你告诉我,它们哪里美了?”兰萨嫌弃的撇撇嘴,“如果一定要夸,那就是朴实无华。”
“那你先凑合用行不?”
“不,不画了。”
兰萨已经失去了创作热情,他就是这么挑剔,一支笔不对,整幅画都不想画了。
易霆劈手夺过那幸存的唯一画笔,高高举起又要往地上摔:“行,你别画,回去吧,我把地擦了!”
这小狼又发什么脾气?不是最厌烦摔他东西么。
兰萨却迅疾伸手,把那笔接住了:“仔细看看也不错,我将就着用。”
兰萨忽然变主意了,他费心思绘制了这么久,总得把过去的家画出来吧,东西就算再难用,有总比没有强。
还有……鉴于小狼最近很听话,稍微让他一回。
易霆果然就老实了,蹲下来翘着尾巴瞧着:“那你画吧,我瞅瞅能画成啥样?”
兰萨收回目光,得意无比。小狼就是傻,一哄就好。
大画家继续循着他的记忆完善他的古堡了,狼人像个小助手,在一旁时不时为他叼笔叼颜料。
一开始还要指的清晰明朗,后来兰萨一伸手,易霆不等他说就拿了该拿的。
兰萨在这种时候意外的专注,眉目也少了些难以接近的气息,哼着轻快的歌曲,整个人都明朗了不少。
大狼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帮忙,后来困到拿鼻子顶起来送过去。
画毕,哥特风的古堡和浓郁的暗黑氛围渲染了出来,整个“狼人的巢xue”都要被同化成“血族之家”了。
易霆勉强小心地跳到对面,对一处深红挥了挥手:“这月亮怎么画红色的?”
兰萨正在擦手,见状出声提醒:“别动,我对血月着迷。”
这话刚出,像开启神秘机关的魔咒一样,那受他喜爱的血月上的颜料忽然流动了,在留下浅红印记的地板上,深红的凝到一起去。
原本好好的一盘血色圆轮,晕成了一朵艳丽的玫瑰花。
“玫瑰猎手。”兰萨脸色僵了一会儿,把他手里的毛巾撕的细碎,“还活着。”
一定是这家伙,当年盗窃了他的佳作,现在又来捉弄!
易霆不明所以:“血猎,老仇人吗?那他对你挺好的,送的东西你都喜欢。”
兰萨嫌他蠢,敲了一下狼人脑袋:“所以,在我用深红作画后,他会变出一朵玫瑰恶心我。”
他早该想到。是仇人,不然为何不露面?
易霆撅起尾巴趴地上,嗅了嗅那假玫瑰,嫌弃的晃晃头:“那我给你擦掉?哎,这颜料不好弄,又得收拾一大场。”
“全部。”兰萨点了点头,“一点不要剩,画具也清理了。”
易霆不干了:“这玩意多难擦,留着吧,好歹他出钱了,别浪费,再给你买红颜料就得了呗。”
兰萨哪里能忍,指甲深嵌进手心
里,獠牙不知觉都伸长了,凝视着易霆擦了一半的玫瑰:“我不想用他的东西。”
“那画呢,不是你的?”
“那副挂我房间里。”兰萨想也不想,又转头看自己的古堡,咬牙切齿,挣扎半天,呼了口气,“地上的……随你。”
易霆骂骂咧咧了一会儿,勤勤恳恳收拾:“等它干吧,刚才就不该让你画,以后还得用吸尘器打扫卫生。”
兰萨突见狼人尾巴上染了不少颜色,深蓝和黑的看不出来,红和绿却很分明。
“傻狼。”
没忍住笑了一声,又马上绷着脸换衣服去了。
兰萨盯着屋子里的月亮贴图,多少有些颓丧的意味。
他知道这一轮明月盘是假的,营造的古堡也是假的,现在他已一无所有,连躁郁期都要别人照顾,甚至还算狼人。
世风日下,老仇人都来看他笑话。
兰萨双腿相搭,靠着椅子自言自语:“若是没醒过来,也比现在要好。”
若是没醒,还和所有长眠或确认死亡的血族亲王一样,无忧无虑的躺着也不错,至少那些高傲的血族不必遭受这种尊严的践踏,至死都永葆骄傲!
他痛恨无能为力,也不知这种“适应生活”要到何时,这个组织又会不会真的放他走?
兰萨又陷入了刚来易霆家里时的低落,钻进棺材里与世隔绝。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脸上有点痒,他抬头去拿,是一根卷起狼毛,想必易霆趴进来睡觉时遗落的。
兰萨在手指尖捻了捻它,口中吐槽它的主人:“不修边幅。”
也许这话骂的那人耳朵痒了,没多久凌乱的脚步传来,兰萨的棺材盖又被掀开。
他的房间本就昏暗,但仍有一丝微光偷了进来。
兰萨把那根狼毛吹了出去,不适的眯起眼:“闲事不要找我,我想休息了。”
他仰面就瞧见,易霆趴在棺材边正往里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