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想着攻击它,而是试图融化它……
刺破卵泡,将“口嚼酒”混入混沌的羊水之中,把这孕育希望之卵,孕育绝望之卵拥入怀中,以最快速度对咒胎的灵魂进行侵蚀。
……
本来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只要继续耐心地、小心地、全神贯注地努力。再差一点点就会成功。
你实在没有想到,这种高难的任务会被分配给初出茅庐的高专一年级生。
虎杖悠仁正是其中一员。
诅咒之王的魂器是世间至毒的蛊物。
正如被铁线虫侵蚀脑补的螳螂,会神志不清地奔向作为死地的水池,被手指蛊惑的咒胎也会下意识地寻找其他手指的持有者。
这些渴求力量的咒灵互相厮杀,直到累累尸骨中唯一的“胜者”被手指中的暴君抹去意识,成为足以承受他完整灵魂的新“容器”。
在虎杖踏入异域的那一瞬,青白色的胎儿睁开了双眼。
你诧异地注视着领域内的“不速之客”。
是他们突进的时候弄坏了室内的烟雾报警器么?
不然你怎么会觉得这么shi、这么冷呢?
好像有冰凉的水滴自天花板洒下,缓慢地濡shi你的面颊。
——从眼底、从鼻腔从口腔深处,带着腥气的ye体一直滴滴答答淌个不停。
但是你没有办法抽出手去擦拭。
怀抱里的咒胎正不断蠕动丑陋的身躯。
一如雏鸟以尖喙啄穿外壳,它一下一下冲击着你用酒制造的禁锢,无比迫切地渴望诞生。
这个距离跑已经跑不掉了。
然而比疼痛、比绝望先一步到来的却是深切的不甘——
【要失败了么?又要像过去一样】
【因为什么都不会做,所以被杀死了】
【因为什么都没有做,所以被放弃了】
【我已经受够了】
不敢想象少年体内的宿傩究竟露出了何等失望的表情。
无法想象咒胎越过你后会对惠做出什么事。
所以不如再拼一把。
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唤出了木盒内所有的血酒,用这些深红的荆棘、用不断向愿望探寻的双手死死地擒住了挣扎的咒胎。
被酒ye侵蚀神志,被木盒抽取血ye,它的实力其实已经降低了不少。
只要等到暴怒的它将手掌穿过作为“弱点”的小腹,你就可以将流出的血ye化为血针,将它一举杀死。
昔日总是站在他人身后的你,如今反倒成了这群术士里最强的一个——
作为容器的虎杖第一个战胜了特级咒胎带来的恐怖,他手持咒具企图阻止咒胎却被它一击削断了手掌。
白色的玉犬失去了头颅以下的部分。
野蔷薇的锤柄从中间断裂。
眼看咒胎尖锐的手指即将穿破你的身体,走投无路的少年终于向体内的诅咒献出了全部:
“宿傩!”
……
以被咒纹覆盖的少年为中心,整个异空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在比死亡更纯粹的宁静中,你听到挡在你身前的宿傩发出了一声短促的低笑。
百年来,你只听过宿傩这样笑过一次——
是在戳穿了你的背叛,听到“天”召集勇士前来讨伐他的那天。
明明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但脸上露出的却是风轻云淡的笑容。
将伸向你小腹的手臂随意地扔在地上,优先处理完你伤势,以掌心慢慢抚过那片恢复如初的肌肤,宿傩慢慢地走向了满脸冷汗的咒胎。
一步又一步。
因为太过压抑,明明细微的摩擦声也仿佛震耳欲聋,踩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上,一如死神的靠近。
仿佛慈爱的长辈无奈地注视不懂事的幼童,宿傩以含笑的声音如是感叹:
“她的脑子已经没救了。”
“但我没想到你也这么笨呢……”
“老实去死不好么?”
与冷静的表象截然相反的,是自宿傩体内席卷而出的可怕诅咒。
那是大地也为之震颤的咒力,澎湃的力量好似熊熊燃烧的烈焰,令空气发生了rou眼可见的扭曲。哪怕远远观望,便都会感到呼吸时气管被灼烧的刺痛。
除了因为治疗陷入沉睡的你,所在的那一小块被附着的咒力所固定,男人所经之地的一切都在崩坏。
坚固钢筋水泥在他面前就像是脆弱的豆腐块,随着他的脚步不堪重负地颤抖身躯,发出哀鸣,最后崩裂成扭曲的碎块。
领域被粉碎,生路被封锁。被咒胎呼唤用以拦路的咒灵尽数亡于凶狠而残酷的力量之下。
发出悲鸣的喉咙连同奔跑的足肢体一同融化为浓郁的血汁,被卷入悬于他身侧的木盒里。
——只有作为罪魁祸首的咒胎被他特地留到最后。
宿傩捏住被咒力压的动弹不得的咒胎的脖颈,将它提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