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看着来自前方的奏报, 眉间一紧便是心绪万千,嘴里轻声呢喃着,似乎也是对这件事有些难以置信, 他本想着借着此事亦是给佟家一个机会,终归不至于让自己百年后当真让这个天子母家彻底落入凡尘,更何况他亦是有意要将那人斩草除根, 佟国纲便是可以在那之后,凭着此战可以立足朝堂, 不至于让整个佟家就此覆灭;然而残酷的事实终究是不给他机会,那奏折言明佟国纲在与葛尔丹的对战中是如何的身先士卒, 但是凭那折子中所言,康熙亦是可见他当时的拼劲, 或许他把这当成了是康熙给他最后的机会,是佟家翻身最好的机会, 才会如此的拼命的吧,此刻的康熙亦是说不清让他上战场究竟是一件对的事, 还是错的事,明明知道前世他最后的结局便是战死沙场,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去避免这样的结局发生。
面对这般的天人永隔, 说是毫无动容,那始终是不可能的事, 对着那折子他静静的望了许久许久,那执笔的手,直到墨滴落折子上, 渲染开来,他却依旧是久久的未曾落下,直到那殿外来人报, “大阿哥求见……”
方才让他回过神来,便是忽而的一阵倾盆大雨而落,让他的眉头却是皱的更紧,却只是将笔放落,合上那折子亦是轻轻的放置一旁,下意识的便是欲唤“梁……”
却在看到底下候着的人不由便是摇了摇头,“备暖轿摆驾……”
而那人似乎并未明白康熙的意思,反倒是抬起头一脸的迷茫,“皇上,外面下着大雨,大阿哥还候着呢?”
他不过是是捡了梁李二人的漏,方才成了康熙的贴身奴才,可那骨子里终究还是不懂康熙的一举一动,只是今日的康熙似乎也无心去与人过多纠缠这些,尽管他的心情亦是显得不太好,只是揉着自己发闷的额头冷清的道了句,“皇后去的时候并未下雨,朕去看看……”
能将满心的温柔说的却是如此的一本正经,不过是一场雨,可在下雨的那刻,他担心的居然是她会淋到雨,要知道她可是大清的皇后,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饶是谁淋了雨都是轮不到她,更何况那些伺候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让她淋雨,从康熙备暖轿去接她,或许还不如她备轿自己回宫来得快,可他似乎便是笃定她不会如此,亦是执意要放下这满桌的政事,穿越风雨不过为见她一面是否安好,那将满目柔情写尽岁月点滴的康熙,是如此的高冷却又深情。
而那不解风情的的小奴才似乎还是颇为不懂康熙的意思,在他看来,乾清宫的主子,身为帝王的康熙,眼里心里亦是政事大过天,他不懂他的深情,或许亦只是不曾长伴的不明白,依旧是唯唯诺诺的俯身轻道了句,“皇上,大阿哥还在殿外候着……”
那稚嫩如拦路虎的样子却教康熙觉得是颇为无奈,他都已经讲的如此明白了,他要去看看皇后,这人怎么连他的脸色都看不懂,不由就是生气了,望着他的眼眸亦是多了几丝怒意,“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顾问行……”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样子,着实是有几分可笑,那明明怕得要事却又不知问题出在那里的模样,到是消散了康熙心中的几缕不满,顾问行这个名字他还有几分印象,只不过前世这个人是敬事房的总管,想不到这辈子还有这一出,想到以前那一板一眼的顾问行,再看眼前这个稚嫩的顾问行,亦是多了几分感慨,“朕现在要去接朕的皇后,你觉得应该如何?”
见他着实不解风情,康熙直接挑明了道,却见他刚想说,“大……”
却见康熙的脸色好似马上就要拉了下来,急忙便是道,“奴才这就去备暖轿,让人烧姜汤,哦,还有伞和披风……”
直到康熙佯装怒道,“还不快去……”
他才急忙的跑走了……
而那一直侯在殿外冻得直搓手的大阿哥终究是没有得到康熙的召见,直到康熙从殿外路过他的身边,而他跪在那里,康熙难得的停下自己的脚步对着身后撑伞顾问行道了句,“给他拿把伞……”
而大阿哥那悲喜交加夹杂着诧异的目光便是直勾勾的盯着康熙背影似是受了天大恩赐一般,要知道从小到大康熙可谓是从未用正眼瞧过他一眼,这难得的关怀他如何能不激动,不由便是对着康熙的背影大声道,“皇阿玛,儿臣愿赴前线,为佟大人报仇……”
那掷地有声的声音让欲上轿的康熙亦是微微停留了一刻,却只是用那审视的目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终究是什么也不曾说便是走了,他的儿子一个个还当真是不甘寂寞啊。
他很清楚他为什么会来找自己要求出征,不过是太子如今风头正盛,康熙为太子大肆造势讲学一事,所有人都知道讲学过后的太子便是真正从康熙庇护的羽翼下走向了众人面前,可他呢,年纪居长,可至今康熙都没有给他一个职务,甚至都不曾让他出宫立府,如何能令他不憋屈,由来也是心高气傲的他,但听得明珠话里偶然透出的佟国纲战死,战事焦灼,皇上定是要派人增援,他便是再也按捺不住了,可他却是忽略了,康熙也不过是方才才知道的事,亦是将此事按中不发,可他却知道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