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过了一夜的君臣二人都是显得颇有几分疲惫,而康熙撑着额头, 那微弱的烛火打在他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铁青之色,法保亦是试探的上前问了问, 却见康熙只是轻摇了摇头,“重要吗?”
法保紧抿着嘴唇, 似是有些不懂康熙的意思,良久才开口道了句, “臣只是觉得这更像是特意送上门的,梁九功自小便是陪在皇上身边长大, 臣到是不信,他分不清什么该做, 什么不该做,这宫中再大终归大不过皇上去, 那里还有比乾清宫总管更值得的东西……”
法保表示自己还是不信的。
却见康熙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轻道了句 ,“人心终究不足……”
“所以皇上还是相信这内鬼是梁九功吗?”
法保还是有些无法理解, 康熙既不点头亦不摇头,“连你都能看透的东西, 朕难道会看不透吗”他似是有些不屑道,“那皇上这是为何?岂不是助长了那些不正之风,让那幕后之人得意……”
法保显得还是有几分义愤填膺的道。
“他若是身正又岂会被人所拿捏……”
康熙似是有些气愤梁九功的蠢, 复又道,“他们不是想让朕放松警惕吗?那朕岂能不如了他们的意……”
康熙忿忿的道,“慌的是他们, 不是朕……
钓鱼若是没有半点耐心,如何钓得上大鱼……”
“皇上是故意的?”
法保讶异的看着康熙,却见康熙只是白了他一眼,“去打发点银子,他还不能死……”
“不能死?”
法保的闪过一丝疑惑便是反应了过来,“李德全……”
再看向康熙眼中亦是多了一丝佩服,“皇上,早就知道,是他……”
最初的法保看到李德全的时候,总是觉得此人有着莫名的不安,他的身上散发出的过于忠心板正反倒是显得他有些刻意了,直到看到他深夜匆匆往外的时候,更是多了一丝想法,一直到方才,他的心中便是断定此人不简单,只是他以为康熙不会是那么想的,毕竟盛怒之下的人还要保持理智是很难的一件事,更何况他也没有证据,可事实证明他还是小看了康熙,或许是小看了重生而来的康熙,康熙依稀记不得梁九功为何离开乾清宫了,可他绝对记得李德全好似就是因此而上位的。
“窥探天子行踪,勾结后宫,他该死,但不是现在……”
康熙好不容易压下的脾气似乎有些上来了,看着外面天微微泛亮,一夜未眠的他如今如今倦意袭来,还真的是有些累了,不理会还在发呆的法保,转头便是顾着自己离开了,“皇上,那银子谁出啊?”
法保对着他的身影憋屈的喊了句,这一家子果然都是坑。
“朕还要去看看芳儿,你若是无事便是去顺天府看看……”
点到为止的康熙压根便是不再搭理他,“朕这里可并无早膳……”
累了一夜的康熙大抵便是心中有了计较,亦是多了几分对赫舍里的复杂,明明说好了打算陪太后过完这个寿宴,再看着太子出阁讲学之后,他便是有心想带着她去江南走走,奈何总是抽不开身,如今还多了那么一个让人看不透的钮祜禄,康熙更是觉得心情不明朗了,轻手轻脚踏进东暖阁,本是无意想要吵醒她,只是一夜未见,而这些年来她总会被康熙拥在怀里入睡,因她睡觉的时候总是会喜欢踢被子,纵使那地龙烧得在热,康熙还是表示很不放心的,只是一夜不曾抱着她睡觉,他亦是颇有几分不习惯的想念,尤其是在钮祜禄氏踏足养心殿之后,他更是迫切的想要看见赫舍里,你若问他,这是为什么?他亦是说不出,或许只是想见而已。
也不知是他的举动吵醒了她,还是她亦是一夜未眠,那双扑哧扑哧眨的眼眸便是如此的深深望着他,到是看得康熙颇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搓了搓自己的双手,不见凉意之后,方才轻摸了摸她的脸蛋,笑着道,“是朕吵醒芳儿了?”
却见赫舍里微微亦是抱以一笑,握住了他的手腕,“皇上一夜未眠吗?”
“放心吧,那小崽子闹腾的厉害,早早的朕便是让他睡了,这会儿子估计还没醒呢……”
康熙却是以为她是在担忧儿子,下意识的开口道,总归是不愿让她担忧的,“臣妾问的是皇上……”
她微微皱起的眉头,不知是在生气他的答非所问,还是在生气他误解了自己,在这乾清宫中她从来不会担心儿子,她亦是从来不怀疑康熙对儿子的宠爱,那种恨不得把天上星星都摘下来捧在儿子面前的康熙,连骂两句儿子都觉得心里难受的紧,可当真不见得会怎么折磨儿子。
故而她真正的担忧的只有康熙,要知道相比起昨夜西暖阁的万事皆安,太子的一觉天明,赫舍里亦是一夜未眠,她是不放心康熙,怕他过于劳累,本是有意想去劝劝他,让人休息的,只是得梁九功派人的传话,康熙还在议事,向来分得清轻重的她,大抵是不会去干扰康熙的。
只是他的一夜未眠亦是促成了她的一夜未眠,而后起的动静,毕竟这乾清宫里,她若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