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怕,她就是这德行。她要是欺负你,我收拾她。”说完老先生摆摆手吩咐旁边的佣人,“去把我柜子那颗白菜拿过来。”
“是。”
佣人很快抱着东西上来。
顾与修一看,这哪里是白菜?
这尊玉雕足足小半米高,由红绸盖住大半,通身白玉叶脉翡翠栩栩如生,在阳光下玉色剔透的温润,很是好看。
“你待会儿带回去啊。”
顾与修忙站起身:“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不贵不贵,”老先生呵呵一笑:“这白菜啊多子多福好兆头!你要不喜欢这个花样的,我那儿还有别的,待会儿让他们拿过来再挑挑看中意的。”
顾与修听他说真怕他再让人拿出什么来,索性闭上嘴。
“我想想……啊那个倒霉孙子,小张你去,”老先生眨眨眼总算想起韩之白,他靠着椅子背打了个哈欠,“把那个臭小子给我叫来。”
“是。”
顾与修站起身,“那老先生,我先出去?”
“去吧去吧。待会儿记得吃晚饭。”叶老先生笑着点点头。
“好。”
顾与修出了门就看见韩之白人果然站在走廊外头。他慢慢擦肩而过时,韩之白无声无息勾了勾他的手指头。
“等我。”
顾与修听见他说。
韩之白进了屋站在书桌前:“外公。”
老先生见孙子陡然收起笑意,沉着脸道半刻才道,“这孩子不错,脾性相貌我都满意,比你上回让我见的那个…那个丫头稳妥。”
老先生一共见到秦知稔两回,印象一回比一回难受。
第一回是棠棠满月时,他还记得哎呦喂,小丫头那个妈见他脸上挂着笑,然而盯着他手头的礼盒眼珠子挪都挪不开,还有她那个爸千方百计问那航线的事情。
他是当夜订机票回去,早饭也没吃。
第二回…第二回不提也罢。
韩之白闻言勾起唇:“他很好。”
“好你能闹成这样?”老先生气急拿手指头敲敲桌:“就是你妈…糊涂人,也怪我把她生的笨又养的刁蛮了些,没想到她连着你都样的笨了,你说你要是给我养着…不说了也罢,这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我可告诉你,别仗着这孩子好脾气你可欺负人家。”
韩之白沉默听着喉结几番上下滑动,垂下眼睑,“是我的错。这件事我会处理好,您放心。我不会让别人再误会他。”
老先生瞪大眼睛看着孙子。
憋了半天就这?
真是个闷葫芦。
“外公,我先出去。”这倒霉孙子迫不及待要出去,老先生不耐招招手:“算了去去去,出去吧!”
韩之白一走,老先生劲头也没了。人趴下盯着桌上的照片长长叹了口气,他拿指腹摩挲照片,“阿朝你说,怎么办?这些孩子们没一个省心的。”
照片上的人如同年轻时一样,温和微笑着看着他。
天将晚。
庭院草木深深,流萤轻起。
顾与修站在庭前,他身旁站着的人侧目瞧着他微微一笑。
叶琛与韩之白眉眼生的有五分相似,不过相较于韩之白,他的五官更深刻立体,有些偏西化。
“之白曾经在这个地方呆了整整一天,他从小就执拗,五六岁时爷爷给他留了棋局,他解不出来就不吃饭,人就坐在那儿一心一意,谁劝都没有用。他就坐在那个位置。”
顾与修听着他说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孩子坐在院子里,拧着眉头,紧紧抿着唇举起棋子。
“顾先生,”叶琛说:“他带你回来见我们,是想跟你结婚。他是认定你了。”
顾与修颤了颤眼睫:“可我…”
“你在这儿。”韩之白上来一眼先看见他握住手,才朝叶琛点点头,“二哥。”
叶琛爽朗笑着:“这才一会儿看不见就不放心了?行吧,你们聊我也不打搅了。”
顾与修回过身去,韩之白扣他的掌心轻声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嗯?”
六点。
顾与修睁大眼睛看着脚下。
从这个地方最高处望去可以看到整个城市霓虹斑斓的夜色,远处江川山河薄雾微笼,很美。
他迟疑着不动,韩之白见他如此转过身,“你怎么了?”
顾与修闭上眼,他眼睫上渗出汗。
“之白…”他僵硬的走了一步去主动握住韩之白的手,“你先…别松手好吗?”
江城。
“景区游乐场?”
林洲嚼棒棒糖:“姓路那小子说他哥以前生日想去游乐园站在游乐场坐摩天轮,叶老先生不是新开发了一个游乐区项目嘛。”
这时候程芸低头翻着杂志不咸不淡道:“那可能只是老师六岁的时候生日愿望,他不会去的。何况他…”
林洲晃晃手机指着图片上的玻璃道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