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打眼看见少年郎的第一眼起,管木子就已经将此人的身份信息猜了个大概,毕竟自打来了这邑都城,她也就见着了一个红衣红裙,说话颠三倒四的姑娘家。
听着和“余拾愿”一般不怎么过脑子被想出来的名字,再回忆了下话本子和说书人口中绝不会被放过的空桑山泽寄君,管木子的直觉清楚告诉她,这怕是又来了个听戏成痴的疯小子。
所以在意识到余拾一愿有着靠近的企图时,她第一个厉声拒绝了。
“你这般年岁于我而言尚且年幼,就算你家中长辈来此也应唤作我一声老祖宗。”
单从余拾一愿这句话听来,有种说不出的老成,偏偏管木子哪儿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你祖宗,他老仙人的。
在将太师椅亘于彼此之间时,竟是威胁着对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然扫地出门就是她最后的仁慈。
闹得谨记家姐叮嘱的余拾一愿在双眸微眯,沉默了许久后方才将一直放于脚边的木盒拾起。
等到一层又一层的夹层被开启时,一座美丽的雪做景象赫然出现于众人面前。
“昨日便是冬月初七,听灵崖寺圆脑袋小和尚说,他曾和你有过一句约定,今日小生便是来此替人相赠礼物。”
余拾一愿口中的冬月初七其实就是之前在城北灵崖寺暂住的时候,住持提起的寺中一年一度雪落之时,只是一句戏言,没想到将会在数月之后的今日被人特意提起。
一时间,管木子都不知道是赞扬圆脑袋小和尚的言出必行,还是贬低自己的说话不走心。
可是她一个聪明至极之人又岂能让个小礼物迷惑了心智,忘了眼前少年郎可是不请自来之人。
“既然是送礼物,小和尚为何不亲自前来,没诚意!”
“家姐前两日在山中捡到了个小狐狸,算出与小和尚有着些许缘分,如今不过是抽不得身罢了。”
对所了解之事如实交代,余拾一愿仍在执着于另一件此番前来的目的。
之后只见齐小夫人的双脚如同灌了铅般动弹不得分毫,可为了避免给圆儿哥造成不必要的心理负担,唯有皮笑容不笑地看着正在自己手腕处各种摸索的少年郎。
“为何解不下来?”
一直被管木子戴着的红绳正被一大一小两个家伙认真解着,期间低着脑袋观看全程的圆儿哥还给了不少可行意见。
然而解铃换需系铃人,作为一场功夫皆徒劳的余拾一愿明显有在事态与之料想不同时出现了微愣。
“我看你就是个骗子!”
一股热浪涌入四肢,好比打通了任督二脉,上一秒还动弹不得的管木子下一秒竟灵活的跟的小跳人般,迅速抽离了被限制住的手臂。
与此同时,余拾一愿被毫不留情面的主人家连踢带踹赶出了齐府。
而在看着紧闭的棕红色大门时,少年郎猛然忆起今日所遭之罪的源头好像皆是来自于那位道貌岸然的老神仙。
“既然泽寄君如此不仁,便也不怪我将八哥给的解药多藏个数万年了。”
说罢,一个刚从鹧鸪台取回来的小红匣子被一套术法长久封印于幽暗之中。
第163章 第163章
世上苦难千千万,不及讨厌鬼追儿难。
上回说到,在将杂耍戏班子的几位恶人绳之以法后,季家老一些的一对儿父子经历了数年来为数不多的交谈。
与此同时,被家中父母蒙蔽了多年的季言叙不幸得知一直被其当做亲儿子疼爱的圆儿哥竟非自己所生。
“您是说圆儿哥不是……”
之后的结果于季言叙而言有些难以开口,可作为了解事情全部经过的竹迪子竟是看得通透。
有关圆儿哥的身世,其实是当年玄虚大和尚知晓城南季府家中麻烦事儿时特意去往空桑山,诚心跪拜了月余向老神仙求来的。
即便老神仙有特意叮嘱说圆儿哥的到来只能解了燃眉之急,可于当年的竹迪子来讲哪怕是星星之火他也要将其紧握掌中。
至于圆儿哥到来的之后发展,有些在竹迪子看来尽在掌握,有些则在意料之外。
“你这小儿,打小便不见你同其它女子接触,如今又是哪儿来的自信认为会有个儿子给你养老送终?”
在竹迪子眼中,季言叙这孩子除了脑子不好使了些,更多的还是行为举止,为人处事方面都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毕竟哪家正常孩子自懂事儿以来就想着闯荡江湖,好不容易路过城南,那都是秉持着三过家门而不入的高尚心态。
若不是自家夫人时常在一旁劝导说“自己生的儿子自己就得受着”的话,想必不是今晚的夕阳格外红,就是明日的清晨少了个浪费空气的蠢家伙。
只是对于容忍季言叙这事儿,竹迪子可以归功于父爱的伟大,可季言叙对于圆儿哥的奇奇怪怪疼爱又是从何而来?
“不是母亲当年下药,让我同个外室女子一夜缠绵,十月怀胎才将圆儿哥生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