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太医医术不及你,也不如你会说话,本宫倒真希望这段时日你能在宫中长住, 直到本宫将孩儿诞下。”贵妃热切地瞧着祝星,神色一片激动, “这宫中人多,加上皇上寿诞将至,本宫真怕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娘娘莫说丧气话。”祝星冲她眨眨眼, 目光忽然深邃,“我并不曾助人生产过,比起有经验的太医和稳婆倒是不如。此乃实言, 并非推辞,娘娘还是不要因为虚名一试。”
贵妃望着她眨眼的模样一愣,莫名其妙觉得她这话很是真诚,鬼使神差地顺着她的话道:“那还是听你的吧。”她说完再度一愣,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不要祝星为她诊平安脉。
她刚想补救,祝星便直接将话堵死:“娘娘体恤。”
贵妃揉了揉太阳xue,只觉得刚才舌头和脑子都不是她的,大约是有孕的后遗症。
祝星将药箱整理好,对贵妃一笑:“娘娘保重,我先告退了。”
贵妃郁闷,就这么将祝星放跑实在叫她心有不甘。
祝星前脚离去,皇上后脚便到了。
见皇上来,贵妃努了努嘴,委屈地从床上下来,扶着腰便要行礼:“臣妾不争气……”自然,她刚被诊出有孕,并没有什么肚子。
皇上却快步上前扶住她:“爱妃莫要多礼。”
贵妃连膝盖都不曾弯,顿时站直,娇滴滴道:“臣妾有负皇上重托,并没能将那祝姑娘留在宫中。”她说着说着带了些哭腔,很是惹人怜惜。
皇上一顿,哄道:“不曾留便不曾留,你莫要伤心。如今你怀有龙胎,要事事宽心,安心养胎才是。将此事交给你,是我的不是。”
贵妃撅嘴:“臣妾无能……”
“你能怀上龙胎便是最大的能力,谁敢说你无能?”皇上刻意板起脸来。
贵妃扑哧一笑:“您惯会哄臣妾开心,只是未能替您分忧,臣妾心中总不是滋味儿。”
皇上心中甚为熨帖,到底是他最宠爱的贵妃,无时无刻不为他着想。他沉声道:“并无大碍,你不要总念着此事,时时开心最重要。”
贵妃最懂男人心思,她心知皇上不会再因此事对她不满,识时务地柔顺点头:“是,臣妾一定好好养胎。祝姑娘方才也说了,臣妾这胎健康得很。”
皇上倒是放心下来。
祝星说贵妃这胎无恙,那就一定无恙。
可惜没能将祝星留在宫里,那可是被祖巫点化之人。他不好用手段强留,因而让贵妃借有孕之事一试,究竟不曾成功,倒是可惜了。
贵妃也有心事,她方才表现得轻松,其实心中一直在想着自己那一瞬怎么就不受自己控制,说出听祝星所言之语。
便是一孕傻三年,也不该是这么个傻法。
就像是当时有人控制了她。
贵妃心头一颤,又怪罪自己多想。想来是怀孕让她越发敏感了。这世上哪里有人能摄人心魄?那不是妖怪么。
她打消疑虑,脸上重新挂着甜笑,讨好皇上去了。
……
亲眼见祝星安然无恙从贵妃宫中出来,暗卫们悄无声息地向宗豫汇报。
宗豫面前是一只漆黑的药碗,药碗中汤药全无。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药碗,简直要将之看出花来。
“主子,祝姑娘已经安然出宫。”零一小声道,生怕打断宗豫的沉思。然而事关祝星,他又不能不汇报。
宗豫回神,面无表情地点头。
零一看着不由一叹,主子这副模样有几日时间了。自打上次同祝姑娘一起用了午膳急匆匆地回来后,他便一直是这副发呆模样。
而且到了夜里,他便会喝提神汤,到坚持不住才会睡去。
零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便是主子同祝姑娘闹别扭了。
但是一直被派去保护祝姑娘的零七那里又传来消息,祝姑娘并没有什么异常,一切倒像是他们主子自己闹脾气。
是以零一这两日很不敢打扰宗豫。
只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主子这样。这两天宗豫甚至不怎么吃喝,本就羸弱的人更瘦了几分,双颊甚至都凹陷下去。
零一鼓起勇气道:“主子,您可是同祝姑娘吵架了?”
宗豫听到“祝姑娘”三个字后神情才有些起伏,淡淡看他,摇了摇头:“没有。”他确实没和祝星吵架,只是单方面的无法面对她。
因为她好像已然知道他的身份了。
还是共用午饭那日。本来略施小计挤走霍骁和卫湛时他是极开心的,但问题就出在当日用午饭时祝星问他的那句话上。
“蘸料的好吃还是不蘸料的好吃?”
宗豫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她当时意味深长的笑。
她定然有所发现!他保证。
他当时叼过她手中虾rou纯粹是做猫已久的下意识反应,便这一个动作就很露馅儿了。
哪个正常男子会无缘无故地叼过少女手中虾rou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