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又道:“我同意了。”
身后一声巨响的喷嚏,无花诧异回过头来,苍澜捂住泛酸的鼻子,声音闷闷的:“姐儿,你莫不是在开我玩笑?”
她们去载宫人是能随便婚嫁的吗?
无花敛了长睫,里头的眸色清浅,道:“这是真的。”
苍澜不可置信:“可是我们不允许婚嫁的啊,而且老宫主她知道一定不会瞑目的。”
无花神色波澜不惊:“我们去载宫早没了,苍澜。”她复望向窗外:“而且阿娘她不会知道这件事。”
苍澜只觉得眼睛和耳朵都不是自己的了,艰难眨巴了下眼,揉了揉耳朵。见不出片刻,那位白衣乌发的青年从药铺中出来。
对方的确生得十分好看,但……宫主也不是沉迷男色的人啊……
两人在窗户后无声地观望,接着,就见那名青年走进了一家胭脂铺子,年轻的老板娘笑意盈盈地迎上来,两人似有几分熟稔。
见此一幕的苍澜:“……”
无花仍是淡淡的表情,似乎对此事并不意外。
苍澜为了让宫主死心,斜觑了她几眼,故意说道:“宫主你看,他去胭脂铺子买胭脂了,一看就是要送东西给姑娘。”
“嗯。”无花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苍澜见没调动起宫主的情绪,又道:“宫主,你离开有三个月了吧?”她最近都和宫主在一起,又得知她先前去了燕河州一趟,推算起来两人至少分开了三个月。
如今才这么点时间未见,那名想娶宫主的青年就迫不及待买胭脂送其他姑娘,可见并不靠谱。
更关键的是宫主竟然对此毫不介怀!
她越想就越觉得不平,语气幽幽的:“想来也是,那无邪崖听上去就清高寂寥得很,几个大男人住着多无趣啊。现下他买了胭脂,在离开宫主时有了新欢,保不住就藏在了那山崖上,有个词叫什么藏什么娇来着?”
“金屋藏娇。”
苍澜一口咬定道:“对!就是金屋藏娇!”
无花只觉得苍澜的心思颇为好笑,顿了顿,望向窗外的目色依旧柔和,轻声道:“那也无妨。”
苍澜见宫主说完这句话后半天没了声息,一时也摸不准她究竟怎么想的了。她垂头丧气地回到桌前认命地拨算盘,思想来去,还是算账让她更开心些。
身侧忽然一道风刮过,苍澜似有所感,抬头看向空空如也的屋子,脑中似有泥石流冲刷而过。
不会吧?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
马车一路所行,但见山色灵秀,水雾氤氲,周边芦苇茫茫一片,偶有野鹤出没其间。
琬象驾着车,只觉得心底那股怪异感愈发强烈,强行压抑了半天,最后停下车来,对里头的容欢道:“公子,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容欢于车中闭目小憩,听他这般说,轻声问道:“机关开启了么?”
琬象皱着眉:“开了,正是这样我才觉得奇怪,那些机关似乎没生效……”
车内的容欢一下子睁开眼,他掀起窗帘,怔怔望了无人的外头半晌,忽然下车吩咐道:“琬象,你先回去,顺便将路上能撤的机关全撤了。”
琬象急急忙忙给他撑起油布伞挡雪,颇为不解:“那跟踪我们的人岂不是……”
容欢的长睫敛住一抹奇异的温柔,唇角边藏了极浅的漩涡:“是准少夫人。”
琬象怔了一瞬,回头看向婆娑曼舞的芦苇林,似乎要从里头窥出个人影来。
容欢垂下眸,轻轻地笑:“有她在,我不会有事,你放心去吧。”
琬象见公子这般,也是深信不疑了,当下驾了马车先行一步。
荒野中,白衣青年撑了把伞,于雪中静立了好久。细雪被山风吹得飞舞,不少沾到了他肩头的乌发上。
寒江畔的野鹤伸展了鹤羽,洁白的羽毛层层展开,几欲振翅飞起,一声声清唳的鸟鸣,仿佛自遥远的地方传来。
天青色的雪日,正是人间小寒。
容欢盯着空旷的原野,轻轻问道:“人都走了,还不打算出来么?”
那处芦苇丛晃了晃,安静了一瞬,才有一道声音闷闷地传来:“我掉坑里了,你过来拉我一把。”
容欢眼底闪过一丝愕然,循着她的声音而去,拨开芦苇丛,看到了土坑里的无花。
无花方才见被发现,一个转身太急,直接掉到还没撤去机关的坑里。她避也避得匆忙,终究没躲过部分机关,现在被钳制在一圈刀叉之中。
由于头发未梳,此时颇为凌乱地披散在她身上,其中夹杂了不少野草和雪花。苦于刀叉挨她挨得太紧,又怕机关未尽,她现在只能僵着身子,半点动弹不得。
她没想到两人会在此番狼狈的情形下重逢。
容欢脸上划过一丝无奈,将伞举到无花头顶上方,却并没有拉她出来的打算。
无花瞪着眼不满瞧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容欢的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