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随便一激便气不过,七窍冒烟,从友人手中抢过铁链大锤,纵身跳上比武台。不过,才两三回合便被夙禾拍下台去。
此后又有几个看夙禾不惯的,皆气势汹汹地抡起袖子上台,又灰头土脸地被人抬下去。
无花抱胸倚窗,淡淡看着这一幕。眼见那些人下场时无一不捂住下丹田,而下丹田气海xue又是真气所在。她微微挑起眉,心道这夙禾果然不是个安分的,看来彧帮此次有备而来。
转眼间,夙禾已守擂近十场,台下本打算置身事外看热闹之人此时不免也上了心。一个个扔了葵瓜子,敛衣正冠,不得不将夙禾当作正经对手来看待。
而夙禾年纪轻轻,出手却快、准、稳、狠,一个不落。他愈是如此,其余人愈是sao动起来。试想,在座的各位皆是有头有脸之人,被一个年龄不及他们一半的娈宠丢下台,这老脸往哪儿搁?
直到葛家一位老前辈亦被夙禾丢下台去,葛千秋终于也按捺不住了。他起身,站出来安抚道:“大家稍安勿躁,比武历来如此,如今武林新秀青出于蓝,大家应当高兴才是。”
台下一人嚷嚷道:“可他上台没有递牌子!”
“而且他应该先参与前两日的比试!”
“夙禾坏了规矩,他特意封住每一个人的气海xue,令对手短期内都无法再参与比试!”
“娈宠就是娈宠,手段上不得台面,品行不端,伤风败俗!”
台下你一言我一语,条条罄竹夙禾之过。葛千秋故作沉yin:“夙禾此举的确有违武德……”
夙禾一人傲然立于台前,闻言不以为意:“论伤风败俗,品行不端,夙禾又如何比得上武林盟主葛大侠?”
“夙禾你不要太过分!葛大侠为大伙主持公道,又没有平白诬陷你,你倒好,先一步含血喷人!”
夙禾负着手,懒懒道:“我可没有含血喷人,不信你们可以问问葛大侠,当年是谁见异思迁求娶武林美人林矜矜,弃原配夫人冯氏?十七年前,又是谁逼死自己的亲妹妹,甚至亲手杀死尚在襁褓中的亲侄女?”
听到此处,无花便明白了。原来这夙禾是针对葛千秋而来。只不过,她怎么没听冯氏提起,葛千秋竟还有个妹妹?
若这夙禾所说是真,那葛千秋岂不是个人渣?
无花冷凝起眉眼。
众人交头接耳,葛家人纷纷怒了。葛千秋的弟弟葛飞舟最为震怒,他霍然起身,怒指夙禾:“无知小儿,我大哥的名声岂容你诋毁!”
葛千秋的面色亦差得很。
“反正葛大侠心中有数。”夙禾掸了掸衣襟,在一片舆论声中淡定得很,似乎完全不担心没有退路。
座下有人拍案而起,有人摇头叹息。无花见锦香扶住额,似乎身体不舒服要离席歇息。她垂眸凝思片刻,转身也出了房门。
早在外头逗弄白白的玉辂见无花出来,连忙神色一凛,跟上前道:“花梧兄要去往何处?可需要玉辂代劳?”
无花望了一眼隔壁的容欢,房门未阖,他正坐在窗前修理机关。闻得玉辂的声音,他放下曲尺,抬目淡淡看来。
无花微敛心神:“方才喝了太多茶,如厕。”
玉辂清咳一声,退开让出路来。
容欢眸光轻闪,打量了一眼窗外,紧蹙起眉。
玉辂见状会意,沉声叮嘱白白:“白白,你留在这保护好主人。”自己则暗中跟上无花。
因夙禾扒出葛家的隐秘事,大家都迫不及待看热闹去了,天下居外没什么行人。无花眉眼沉冷地行走在大街上,没注意到身后还跟了个玉辂。
同为天下居客房,两名晚出席的男子正从楼上下来,其中一人无聊瞥了眼外边的窗子,忽然目光凝住,激动去扯旁边人的衣袖:“兄长,我看到了玉辂!”
容曜归闻言面色一黑,也跟着看去,果真见玉辂跟在一名不起眼的布衣少年身后,而他家那逆子不知所踪。容曜归嘴角狠狠地抽,抬手招来自己的随侍,指了指街上的玉辂:“你,去将玉辂带回来!”
随侍领命,抱拳退了下去。
容笑晖啧啧感慨道:“先前便听三哥说,欢欢似乎极为看重一名少年,我起初还不大相信,可现在连玉辂都指给了人家……”
容曜归似乎想到什么,面色越发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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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两个街角,无花避至一处屋舍后,见锦香神色困倦,正被侍女搀扶着从门内走出。
街上停了一抬华贵宽敞的坐轿,轿后竖起四面红绿相间的小彩旗,那是山城百里十三坞的标志。
无花眼里闪过一抹讶然,锦香嫁的居然是百里十三坞?
百里十三坞乃山城沧鲁江旁边的一个大门大派,行事却十分低调,往年像武林大会这种场合一般只来少数几个人参加,而且从不带女眷。
如今锦香竟被带了出来,而且看上去下面的人对她十分客气,可见她在坞里的实际地位并不低。
此时她周身围绕的人众多,无花不好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