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这是顾池最想问的问题,也是最想知道的。
莫宴书将医院地址给他的时候他就明白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静了会儿,付冬才低声说:“中了枪。”
“中枪?”顾池整颗心都凉了。
“嗯。”付冬点点头,“抢救了七八个多小时,今天凌晨才勉强救回来,只是他身体……”
顾池呼吸有些不稳。
“他的病……怎么回事?”
付冬说不出口了,江溺的病一直想方设法的瞒着顾池,当初他那么迫不及待的把顾池送走就是怕他知道,现在他这么告诉顾池他也不知道对不对,该不该说。
顾池皱了皱眉,沉声问:“究竟怎么了?他瞒着我,你们也瞒着我?”
付冬一愣,抬头对上了顾池的眼,那双眼里不再盛有厌恶与痛恨,变得澄澈却不再通透,琉璃罐里是前所未有的担忧与紧张。
他在心里嗤笑自己。
顾池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顾池了。
“他有很严重的双向情感障碍症和创伤后应激障碍症。”这句话是莫晗辛说的,“另外还有一些Jing神上面的问题,类似于Jing神分裂,但不是Jing神分裂。”
她的声音响在这幽长空旷的长廊,也响在顾池耳边。
他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他一直以为江溺的那种偏执行为是一种特殊的心理问题,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大学主修心理学的时候顾池是抱着私心的。
他其实不再害怕以前江溺对他的那种伤害方式,他是怕自己的过激行为会伤害到江溺,他想和江溺在一起,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让江溺安心。
他离开的那年初二晚上发生的事情确实让顾池不知所措,但有时候顾池想,如果那天晚上他用别的什么方式让这场□□变得不那么疾风骤雨一点,那么是不是江溺和他都能没那么难受?
所以他把自己包装起来,他修心理学,他回来找江溺。
这次回来,他甚至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可哪怕江溺再次把他绑在身边他也无所谓了,本来他也没想再离开他。
然而现在莫晗辛一说,事情显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那段血腥又孤独的童年对他造成的伤害没有顾池想象的那么微小。
可想想又怎么会仅仅是叶袖清的伤害?那只不过是主要原因,追究其中细节再去想,那简直不能算是一个小孩子的经历。
叶家父母和江家人的抛弃,孤独又无助的流浪,不间断的追杀与伤害,以及没能保护好妹妹的自责。
他从几岁开始要迫不得已的杀人?又是从何时开始必须不择手段的收揽权势?
他能活到现在,到底是上天的恩赐还是惩罚?
“这几年他一直用药物控制自己,结果伤了身体,两年前动了一次手术……”
“手术?”
莫晗辛点点头,垂眼道:“……过度使用肝毒性药物,导致肝脏受损。”
顾池顿时感觉呼吸都困难了,心里头被什么东西剜着,滴着鲜红的血,痛的他难受。
顾池艰难道:“那么这一次是谁伤了他?还是四年前那批人是不是?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三人瞬间沉默了。
那个真相四年前江溺就已经告诉过他们,可是谁都说不出口。
这是顾池心里头的伤痛,父亲的死是他一切不幸的源头的开始,而现在他说爱的江溺也因为宫御现在还昏迷不醒。
他们怕他承受不住,会发狂。
顾池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模样,整个人如同立于蒸笼之上,心急如焚,痛苦难耐。
“说啊。”这大概是他这四年来最失措失态的一次。
莫晗辛不忍心,扭过头,哽咽道:“你先答应我们,知道以后不能去涉险,江溺用命护着你,你不能有半点闪失。”
顾池愣了愣,喉结微动,他嗓子很干,这会儿头也跟着痛起来。
“好,你说。”
他迫切的寻求一个真相。
那伙人追了他们那么久,究竟是因为什么?顾池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
莫晗辛:“那伙人的头目叫宫御,十年前,宫御在中国留学,后来因为贩毒被警方追踪,不得已流落在南阳,在与同伴交接的途中他杀了一个人……”
说到这里,莫晗辛有些说不下去了,这个事实太残忍了。
“……那个人叫顾云开,是你……父亲。”
顾池脑中轰然一响,这句话无异于在他心口狠狠划上一刀,那原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终于露出了里面最柔软的血rou和最残酷的真实。他被那重锤击得哑口无言,胸口瞬间被一块巨石堵住,压得他又痛又窒息。
雾气上涌,顾池的眼睛通红一片,疲惫和惊惧的血丝爬满了他原本干净的双眸。
十三岁那年,父亲的死让他们这个虽然普通但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从此他和母亲相依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