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了。
昨夜折腾的晚,直到晨光熹微方歇。因着她和宋昀都有些食髓知味地缠着彼此不放,于是闹得便些荒唐,连热水都没有喊,便筋疲力尽地昏睡过去。
支摘还没有撑开,几缕阳光已经透过缝隙洒了进来,将周遭的一切都照得透亮。
鼻尖萦绕着一股梅香,她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皆是来源于面前这结实滚烫的怀抱和喷香的人儿。祝怜感到些许安心,往他怀中缩了缩:“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你。”
宋昀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你看不到我,听不到我,也没有理会我。”
这哀怨的口气活灵活现,让他忍俊不禁,笑得胸膛微微震动。
祝怜不满地转过身,捏了捏他的脸,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梦里的宋大人着实过分,我一直在你身边,你难道毫无察觉?”
他无辜道:“这得问梦中的我。”
“不行,我才不管,今儿看我不罚你——”
她微微挑眉,认真地思索着要罚他什么好。面前的男子却突然凑近,贴着她的耳朵说:“这次便罢了,若有下次便任君采撷,可好?”
“怎么,宋大人怕了不成?”
宋昀眸子含笑,点点头:“今日需调养生息。”
什么调养生息?
祝怜想了想,突然‘嘭’地红了脸,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里满是哑然。她推了他一把,被子一拉,把自己裹成一只胖蚕。
身侧的男子轻声一笑,将她的被角掖好,下床穿衣。
……
是夜。
上京,大梁皇宫,御书房。
这些日子,祝大将军率领匀阜边境军将兰斯人打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收复所有的东北城池,却在这时军报中断,再也没了消息。
跪在地上的传令兵浑身发抖,那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似乎不满意自己方才的说法,伸手擦了擦汗,又补充道:“许是战事胶着,军报迟迟未到也是可能。镇北将军英勇无双,大梁又有天佑,定不负陛下期许。”
“朕知道了,先下去吧。”
皇帝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鼻梁。
一旁的徐总管侍君几十载,早便练就了好眼色,递来一杯安神汤,清香的气味让皇帝的面色缓和些许。
近日因为消息堵塞之事,举朝上下人心惶惶,已有祝大将军受伤或遭人暗算的流言传出,在外头传得沸沸扬扬。最近外加上刘熹这档子事,他也是盛怒之下直接派去禁卫军,将祝府团团包围。
御书房内求情之人甚多,然而只有宋昀一番话让他蓦地冷静下来——刘熹判敌一事尚没有定论,而祝家代代忠君保国,此举不甚厚道,难免让前线的将士寒了心。他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将成令收回。
“陛下近日心气浮躁,与往昔大有不同。”宋昀微微皱眉:“可有请太医院诊断一二?”
他说的有几分道理,连皇帝本人都觉得,最近自己情绪波动太大,行事下令颇为武断。皇帝想了想,便喊来太医院,把了把脉,得了份安神清心的药汤方子。
这药汤入口清爽,带着丝丝甘甜,十分适口。
他连续喝了几日,周身浮躁的情绪果然退去不少。就在这时,门前突然跑来一位小太监,带着一份通报。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时至深夜,这个时候匆忙前来,定是有要事。
皇帝点点头,大手一挥:“宣。”
话音落罢,御书房的大门被什么东西从外面‘吱呀——’撞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只侍卫的脑袋咕噜噜地滚了进来,在地上压出一道绵长而又腥臭的血痕。
第68章 幼鸟 看到因为丧母之痛而摇摇欲坠的小……
那颗脑袋双眸大睁, 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为何自己就这般轻易送了命。
大殿内诡异地沉默了一瞬,只有头颅滚动的声音。
那颗人头停下来后, 一旁的宫女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徐总管猛然惊醒,以身护御前,扯着尖细的嗓子:“来人那!保护陛下!”
众人这才慌张起来, 四处逃命。而在这混乱之中,禁卫军却迟迟未能赶来。
皇帝看到这般失态场面, 怒火攻心:“来人!把这秽物给朕踢出去!”
那人头看着可怖,一时无人敢上前。踟蹰之中, 有个胆大的小太监伸脚一踹,蹴鞠似的将那圆滚滚的脑袋‘咕噜噜’踢到门外。
只是滚动被一只黑靴挡了下来。
那双黑靴上印着清贵的四爪金龙, 却毫不留情地踩上那血淋淋的东西, 鞋底顿时脏污一片。
“看来父皇不喜欢儿臣这个礼物。”
苏明旭的声音一响起,大殿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皇帝怒目而视, 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杀气腾腾,可苏明旭却浑然不觉似的, 笑意盈盈地迈开步子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