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凌这次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俞迟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明知是妄想,明知是气氛使然,明知他刚才闹着岑凌说的话再浑其实也都是无关痛痒的东西,他明明知道,却还是任由某种强烈的难以纾解的情绪霸满了身体。
他换了个问题:“我是谁?”
这次岑凌倒是很配合:“俞迟吧。”
“你喜欢的人是谁?”
岑凌又变成了哑巴。
直到岑凌大半个人都已经沉入梦乡,俞迟终于听到了两个模糊的字:“阿俊。”
他当时不知道这个“阿俊”是谁,直到两个多月后,他看见岑凌带着一个英俊的男孩子在学校里转悠,还亲自帮他办理入学手续,他听见岑凌叫他:
“阿骏。”
——
俞迟接到岑凌电话没多久就到了他家,门开了一条缝,昏黄的灯光温柔从门缝里透出来,仿佛就在等他来。俞迟做了个深呼吸,摸了摸胸口,平复了一下心跳,接着推开了门。
就跟他第一次见到岑凌喝多时的场景一样,这次岑凌也窝在沙发上。
俞迟走过去,没坐到岑凌那张沙发,而是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像个没有得到圣谕的罪臣,没有资格靠近他的主上。
岑凌皱了皱眉,似乎俞迟在他跟前放肆惯了,这么守规矩倒是头一回见,让人觉得定是不怀好意,有心机。于是他傲慢地发问了:“你坐得那么远干什么?”
俞迟果然有心机:“你希望我离你近一点?”
岑凌说:“大可不必。”
俞迟:“……”
岑凌伸手够到茶几边,摸出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酒,用酒瓶碰了下杯壁,推到俞迟面前。俞迟接过来,指腹摩挲着杯子,却没有喝。
见他没动,岑凌也放下了手里的酒瓶,奇怪地问:“怎么了?”
“我开车来的,”俞迟看着他,笑了一下,“喝了就会留宿,留宿会发生什么你应该知道,所以想清楚了,你在邀请我么?”
岑凌脸上的表情空白了那么一瞬,然后他站起来,走到俞迟面前,二话不说拿走了他的杯子,十分冷酷,但是下一秒俞迟长腿一勾,岑凌就被绊倒摔进了他怀里。
酒杯还在岑凌手中,但是酒已经全泼在了俞迟身上,冰凉的酒yeshi透了衣服,顺着皮肤滑下去。但是俞迟毫不在意,伸出两根手指,捏着杯沿把酒杯从岑凌手里抽出来,放在旁边,然后长臂一收,把他的主上困在了怀里。
喝多的岑凌被这一套行云流水以下犯上的Cao作惊呆了,反应过来后凶巴巴地问:“你干什么,又想霸王硬上弓?”
俞迟却答非所问:“你哭了,发生什么了?”
岑凌方才窝在沙发上的时候灯光暗,离得又远,他没发现,等人走到面前来了才注意到,岑凌的眼睛是红肿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给他打电话前就哭过了。
岑凌瞪了他一眼,又把脸偏到一边:“我想起委屈的事情。”
“什么委屈的事?”
岑凌忽然像只炸了毛的小猫似的:“你还好意思问?!之前在那什么中心,陈舒云被拦截后用了个引流的法子把我的视频放出去,你居然夸她有想法?你怎么能夸她有想法。还有你说我背叛了我们的阵营,我什么时候背叛了?是你不听我说完,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你就瞎几把乱说!我不要和你喝酒了,走走……¥%*&&%……唔唔……”
俞迟狠狠把岑凌抱进怀里,像是要连着他的灵魂都一起锁进身体里。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岑凌,这不是他熟悉的岑凌,却是有一瞬间,仿佛让他看见了灵魂深处真实模样的岑凌。
他熟悉的岑凌是强大的、高傲的、倔强的、冷漠的,甚至寡淡的,他所有感情都好像被牢牢束缚在皮rou下,没人能窥见一二。
曾经他在岑凌坚不可摧的外壳上磨出了一个小小小小的口,并为此高兴得意,后来他们翻脸了,岑凌重新构筑起了任何人都无法撬动一丝边角的保护壳。
他以为他不会再有机会被邀请触摸上这层壳,可今天岑凌自己打开了这层壳,俞迟终于看见,层层叠叠的铜墙铁壁里面,原来还有那样鲜活直白的灵魂,滚烫炽热的感情,弥足珍贵的心意,像蜜做的流沙河,泛着金色的光,是任何人见到就不可能再放手的东西。
俞迟把岑凌往上托了托,让他整个人都能趴进自己怀里,他自从接到电话后就没有真正平复下来的心脏像泵一样强有力地跳动着,透过浸shi的衣服紧贴在岑凌身上,仿佛就想直接把自己的悸动和热切传达过去。
他忽然发觉自己怎么这么笨拙,连句解释的话都讲得这么磕巴:“我没有夸陈舒云,我那是在讽刺她啊,我怎么会夸她,你在想什么……”
岑凌不爽地盯着俞迟,满脸写着“ 不要狡辩”,虽然很想表达出恶气十足的感觉,但醉醺醺的模样实在大打折扣,可即便如此,俞迟还是刹住了话,跟岑凌对视了一会儿,干脆抓起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