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草急了起来,咋咋呼呼的叫了一声,几步小跑走到了他的前头,拦住他说:“你等等,我回去禀告小姐,在让你进去。”她光顾着拦路说话,伞举的太高了,衣裙被打shi了大半。
苏桐见院子里的碧草模样狼狈,便轻咳了一声,叫过萱草,让她将人让进了屋子里,柴旺说石靖官职已定,要返乡祭祖了,没想到会这么快回来。石靖这雨天上门,倒是出乎她的意料,瞧着他一脸风尘的模样,估计也是刚到苏宅,不过人既然来了,她也不好将人赶出去,便吩咐萱草上茶。
她慢悠悠的拿起茶盏呷了一口,眼神在石靖身上转了一圈说:“恭喜先生高中,若是哪里需要打点,先生可直接跟柴叔说便可。听闻先生这是返乡祭祖,先生匆匆而来,想是还没有回墨安县。”
石靖展颜一笑,没有说话,而是拿出怀中的帕子擦了擦手,他擦得很仔细,每个手指头都没放过,凡是溅了水的手指,都擦拭了一遍。擦完之后,将帕子重新叠好放进怀中,才短起茶盏泯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多谢小姐,柴叔做的很好,京城里已经给在下置办了宅院,小姐为在下一置千金的帮衬,在下真是无以为报,想了许久,才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想跟小姐商议一下,不知可否。”
苏桐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垂眼不语,石靖这话出乎她的意料,两人早就达成了交易,他其实不用这般花费心思。她不知道石靖想要做什么,难道是因为升了官职,有了依仗,想要加码。
想到此,她将腰背一挺,姿势做端正了,心里打定主意,不管石靖说什么,她都一定坚持己见,不能答应。
石靖见她没有言语,默了片刻,心里寻思着要怎么开口,他面上虽然一脸的平静,心里却是如沸水一半。心底的声音叫喊着,你现在已经金榜题名,中了状元,任职翰林院修撰的官职,京城多少世家小姐争抢的夫婿,完全有资格跟她提亲事了。
外面的雨势丝毫没有小下来,雨水哔哩啪啦的落在地上,溅起许多的清透的水珠。
两人都不说话,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石靖抬头看了苏桐一眼,见她身后站着的两个丫鬟,一脸戒备神色的看着自己。
他暗自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的心保持着平静,先冲着苏桐笑了笑,才声音温和地说:“苏小姐,我姓石,名靖,字谨之,墨安县隆家村人,今年一十九岁,家中父母双全,有两个兄长,一个妹妹。现在朝中任翰林院正六品修撰的官职,岁俸八十两,尚未娶亲,不知苏小姐觉得在下可否做你的夫婿。”
石靖说完后,眼神在苏桐脸上扫了一遍,面上露出些许的笑意,一脸真诚的看着她,见她神情惊讶,心里暗自一凛,担心自己这么开门见山的话,唐突了佳人。
苏桐着实被他的话惊到了,她瞪着石靖看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想起苏宝田夸赞石靖腹有乾坤,足智多谋,素来行事稳重镇定。如今看来,怕是有不符,这么唐突的提亲之事,竟然亲自上门来跟她说,好歹你也找个中人来,她也好拒绝。
这么面对面的说亲事,着实让她吃惊不小,她不觉的自己一个商家女的身份就能让石靖迷了心智,非她不娶。他是正经进士出身,身份清贵的狠,以后的仕途不可限量,她一个家世平庸的商家女,哪里能比得过京城那些世家贵女。况且,她是极不喜欢给人做妾的,石靖是土生土长的大庆朝人,虽然说过娶妻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官场之中,权势面前,到时候怕他也做不了主。
想到这里,苏桐清了清嗓子,看着石靖说:“先生,听说你之前拒绝了定远侯府的姑娘,先生可知你乃是皇上钦点的头名状元,正经的进士出身,娶妻便要娶门当户对,可以对你仕途有帮助的妻室。我只是一个商家女,除了银钱,着实帮不上你太多,况且,我尚未及笄,提亲之事自有家中父母做主,恕我不能答应先生的提亲之事。”
石靖似乎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闻言似笑非笑,看着苏桐意味深长地说:“小姐勿怪石某唐突,实在石某倾心小姐,想确定小姐的心思,才觉定是否上门提亲,既然小姐言说你尚未及笄,石某便在等上一年。”
苏桐见他穷追不舍,眉头微皱,她做梦也没想到石靖竟让存着这样的心思,她思量了片刻说:“先生,我已有中意之人。”
石靖闻言神情微变,眼中神色渐深,颇有几分莫测之意,他默坐了片刻,看了苏桐一眼,忽而轻笑说:“小姐,尚未及笄,何来中意之人,不过是自幼玩的较好的友伴而已,石某劝小姐还是让自己的心思明了了在做决定。”
苏桐差点被他的话气笑了,这个人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她不知自己何处入了石靖的眼,但她心里着实对他没有分毫情意之事。如今他这般缠打追问,她心里实在是不喜,便蹙着眉头沉默不语。萱草和兰草两个年纪小,但也知道自家小姐被石靖言语轻薄了,便冲着他狠狠的瞪了几眼。
最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就那么默坐了片刻,冷场了,直到柴旺来过来,柴旺笑着冲着石靖说:“石大人,我家老爷在书房等你,这就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