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的时候,雨停了,太阳从厚厚的云层中间冒出个头。
「应喆」:几点见?
「看不见的帆」:九点吧。
「应喆」:好。
一场雨过去,Cao场上shi漉漉的,基本没人。林惊帆走进Cao场时,远远地看到应喆已经到了。
他仍站在熟悉的单杠下,身姿挺拔、帅气不凡。
林惊帆走近,看到他手上拿着两瓶脉动和一排药。
几天不见,他看上去憔悴了很多,胡茬也长了出来。
林惊帆也没有比他好多少,即便喝了许泽群给的九九感冒灵,下午雨停的时候依然光荣的感冒了。
两人静静地对视许久。
应喆的眼神很复杂,有愧疚、又心疼还有些心虚。
“你瘦了”,他把手里的脉动递给林惊帆,心疼地说。
“你也是”,林惊帆道,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经沙哑的不像话。
“我听你室友说,你昨天淋雨了”,应喆又把手里的药递过来。
林惊帆接过一看,发现那是一排莲花清瘟胶囊。
想起很久以前还不知道应喆是「吉吉」时,他也送过他药,不禁感叹宿命真是一个轮回。
应喆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道:“你之前送我的已经吃完了,这是我在药店买的。”
林惊帆抬眼看他,应喆一下子有些慌了,“对不起,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博取感动的。”
“我没这么想”,林惊帆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对不起”,应喆认真地看着他,“虽然已经在微信上说过一次,但我还是要说,真的对不起。”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林惊帆道,“我脾气太大了,不管有什么矛盾都应该说开,不该过夜的。”
“不,是我的问题”,应喆痛苦地说,“你那么用心的为我准备生日礼物,我竟然、连为你取个快递都不愿意,我我真的……”
“应喆”,林惊帆打断了他,开门见山道,“我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两人面对面站在单杠旁,林惊帆的眼神清澈坦诚,一如他们第一天来小Cao场时。
应喆还记得那晚,他就是被他眼底的坦荡所打动。
对上这样的眼睛,他没有办法再撒谎。
“我,正在blued上跟人聊天。”
仿佛一块重石落地,林惊帆竟然有种踏实的感觉。
“为什么骗我?”想起昨天那种被全世界背叛的感觉,林惊帆心里还是在隐隐作痛,“我从来没有限制过你跟别人交往。”
“因为……”,应喆转身靠在单杠上,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他是我在blued认识的第一个人,我们俩之前,之前,嗯……”
“做过?”
“没”,应喆马上接口,“这个真没,但是算是……谈过吧,他教了我挺多东西的,我怕你知道后,会不、开心。”
“除了他之外,还有别人吗?”林惊帆听到自己很轻的问。
“三、四个吧”,应喆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不过我对他们都没有感觉,我爱的是你,只是偶尔会聊聊,我怕你介意。”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应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在blued上跟人聊天,这上面确实也没有好好交朋友的,gay圈基本都是这样,哥哥弟弟黏黏糊糊的,但是……我就是,忍不住。”
“我混贴吧三年了,blued也用了两年多,每天打开找人聊天已经形成习惯了……”
应喆进入这个圈子实在太早了,在涉世未深时就已经见识到这个圈子的各种荒诞陆离。
曾几何时他也像林惊帆现在这般真挚坦诚,可经历过太多次的欺骗,一颗赤子之心早就被磨平,开始渐渐学乖,适应这个圈子的生态环境。
不求天长地久,只求一晌贪欢。
这几乎是整个gay圈的信条。
于是应喆学会了油嘴滑舌,在真情与假意之间熟练的进退游走。
不动真情不伤心。
他已经习惯了不痛不痒地撩完,再不负责任的抽身而退。
直到他遇到了林惊帆。
他并不是个多完美的人,可他却是那种只要认准了一个人、一件事,就会毫无保留的分享和付出的人。
他的坦诚和真挚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应喆深埋在心底的懦弱。
“我就是这样的人”,应喆最后自暴自弃地说,“我也没有办法。”
“我并不介意你有gay朋友”,林惊帆认真道,“可是你不该骗我,因为我毫无保留的相信你。”
“我也从来不会欺骗你,我一直,把你当成最亲最信任的人。”
“对不起”,应喆的眼中尽是愧疚,“我一直想好好对你的。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希望能够给你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但我还是把一切搞砸了。”
林惊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