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悻悻地收好手机,张嘴吃下一口梨粥。
粥不难吃,可味道单一寡淡,我吃的口里发甜,吃了不到半碗就摇头示意不想吃了。
“这才吃了多少,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妈才不管我想不想吃,不由分说地舀了满满一勺粥递到我嘴边,“再吃点儿。”
我真的不想吃了,可我妈不喂我吃完不罢休,我只好愁眉苦脸地喝掉一整碗粥。
好烦哦,想去厕所了。
我吃完饭又过了很久,唐时还是没有回来。
唐时没回来,闫鹤倒是来了。
他一走进了我就闻到一股烟味,很嫌弃地往床边靠了靠。
闫鹤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往我旁边一坐,问我要不要吃点心,他妈买了很多点心来。
我想打他,他就不能想想我的脸肿成这样还能嚼点心吗?
忍着心里的无语,我示意他带我上厕所。不是我非要找他帮忙,要是有的选我真不爱找他,可我真的憋了好久,再不上厕所膀胱要爆炸了。
解决完生理问题,我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看闫鹤也稍微顺眼了那么一点点。
我想到阿姨煮了满满一保温桶的粥,喝不掉也是浪费,不如送给闫鹤喝。于是我用口型问他:“你吃饭了没,我这里还有很多粥,你喝吗?”
“你有这么好?”闫鹤一脸狐疑,“是你自己喝不完才给我吧。”
……爱喝不喝。
我白了他一眼,坐回床上看手机。
唐时没有回复我的消息,我心里越发有些不安。
我不安是有理由的。
我刚上初一的时候很流行在班里拉帮结派,几乎每个帮派都有什么“老大”。
而我因为很好欺负,零花钱又多,几乎成了各路“老大”的霸凌对象。
今天有人问我借十块,明天有人问我要五块。
这都是小钱,他们要我都给了,只希望他们不要总缠着我。
但是十几岁的小男孩对腼腆安静的男生都不太友好,不知道你们初中年级班里有没有那种同学,因为长相和性格被人取外号叫做“娘娘腔”,不管干什么身后都有男生起哄。
我就是班里的娘娘腔。
班里的男生故意排挤我,干什么都不带上我,做值日的时候故意让我跟女生一起擦玻璃扫地,然后隔着不远的距离很大声的说我比女生还要女生。
没人喜欢这样,我总被嘲笑,都没有男生愿意跟我玩。
我也不敢和我爸我妈说,害怕他们去学校找老师,那样我的处境就更艰难了。
所以有那么一阵子我总是回家偷偷抹眼泪。
最先发现我不对劲的是唐时,我从小学开始上英语班,上初一的时候已经可以做初二的题了,唐时懒,不喜欢做作业,就总背着书包来找我。
美曰其名“教我做作业”,其实就是强迫我帮他做各种卷子。
有一次我自己在家哭的眼红鼻子红,唐时又拿着书包来了,另一只手还拿着贿赂我用的可乐。
我的眼泪还没擦干,脸上shi漉漉的就接过他的书包往外拿作业。
唐时过来捏着我的脸问我怎么了,我揪着书包带不说话。
“爱说不说。”
唐时不理我了,霸占着我的床看漫画。
我则坐在书桌前给他写作业,越写越委屈,一开始只是吧嗒吧嗒掉眼泪,后来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唐时大吃一惊:“不是吧,让你写个作业就哭成这样了?我不是给你带可乐了吗。”
“哥哥……”
我越哭越伤心,一头扎进他怀里,从呜呜哭变成哇哇哭。
唐时都被我哭懵了,任由我抱着他哭累了才动作僵硬地拍拍我的后背,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哽咽着,把眼泪鼻涕全抹在他T恤上,跟他告状说班里的人欺负我。
我打着嗝,断断续续地说:“我小学被欺负,上了初中还被欺负。我都不想去上学了呜呜呜呜……”
“哎,”唐时无语了,伸手按着我的头不让我把鼻涕往他身上蹭,“我当什么大事呢,欺负你的都有谁?”
我把欺负我最厉害的几个人名字报给他。
“行了,我记住他们了。你别哭了,先擦擦鼻涕。”
第二天唐时就去找他们打架了,带着几个初二初三的男生,在我们级部的男生厕所里把那几个男生揍了一顿。
打了架当然要受处分,他受处分的时候我也被叫过去了,躲在他身后不敢说话。
教导主任很生气,拍着桌子骂他:“你这样的到了社会上也是败类!除了使用武力你还会干什么?他们欺负你弟弟你就能打人了?你就不能上报老师,老师不会给你们解决问题吗?”
“谁用你们解决问题了。”
唐时挡在我前面站得笔直,很不屑地嘁了一声,“我不想解决问题,他们欺负程月光,我打他们就是为了帮程月光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