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夏不知怎么回。隐隐感觉姊姊似与以往不样。
任凭完颜濯想的再周到,可是他所想,福柔一句都没问。
还需要确认吗?已经不需要了,她所能听见,全是完颜濯想让她听见的。凭这宫中变作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答案便就已经明了。
“也不知其它几位皇妹境况如何?以前她们总爱争抢、斗嘴,现在想起,竟也亲切的很!”福柔似自言自语。
自古成王败寇,先朝皇亲九族必然不会有好下场。可是......心里中依旧会有几分翼希,想完颜濯仁善会稍稍善待。
但偏巧,阿夏前些日子才见过:“九姐姐她有小宝宝了......姊姊能不能去救救她?”
☆、第八十二章
阿夏颇为担忧,与绣彩也曾提到这些,但绣彩只说让她照顾好自己。姊姊不一样,姊姊尊贵,生来聪慧,是做大事的人。姊姊一定能救得她们。
“什么?”福柔目光冷厉,语气也是:“你见到她了?什么时候?她现在哪?”
阿夏被她目光惊得有些胆怯,缩着肩膀,小声说:“就是前阵子......在府里,被他差人送走了......”
“送去哪了?”福柔问。
阿夏努力回想:“好像...好像...是是什么院,说要写牌子,写上是公主......具体阿夏也不知......”
怎能将祁国九公主送去那种腌臜地方?!凤目圆睁,福柔愤怒的说不出话。
原先的幻想如同泡沫,被轻轻一下戳破了。至此,什么都没了!
她想象不出宗亲落得怎样下场?若女子沦为娼ji,那男子呢?牵连几族?若九族皆被诛灭......
竟然直至此时她才知晓,什么都晚了,都没了!一切化为虚无。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双目煞血,福柔紧紧盯着阿夏,那神情让人害怕极了。
福柔掐着她肩膀,咬牙切齿问:“要你有何用?”
阿夏讷讷唤了声“姊姊......”
“别叫我!污了我的耳朵!你这天生痴呆的傻子,倘若是个平常人,也不至于落得如此!除了作为污点,你还有何用?要你有何用啊!他竟是单单留下你,我......”
福柔咬着牙将她一把推开,阿夏跌到在地,手掌擦破,火辣辣的疼。可这抵不过恐惧,姊姊像是变了个人,竟让她觉得有有些.......面目狰狞。
“他留下你,是为了羞辱我吗?唯独留下你这傻子......呵呵”福柔看着地上的阿夏,冷笑出声。
姊姊是也嫌弃她了吧!阿夏不自觉抠着指甲,觉得自己确实没用极了。
“祁朝灭的,你我再不是公主。没有母族可支撑,光凭男人宠爱能活成什么样?”朱唇鲜艳如血,一张一合间,轻声细语带着几分冷意。
阿夏看见姊姊从绣囊里取出一纸包,白色粉末被放入酒杯中,斟满酒,晃了晃,弯腰俯身递到她眼前:“喝了它!”
只留下这样一个傻子,活在世上,作为祁国最后的象征。随便旁人揉圆搓扁,任凭辽国书写杜撰。与其这样,倒还不如舍身殉国,也算是为祁国做了点什么。
阿夏直觉不愿去接,姊姊柔言轻语哄着:“阿夏听话,喝了它!喝完之后就可以回皇宫了。你不是一直想回去吗?喝完之后便就能回了!”
想回去,是因为那里有她想念的人,可是如今绣彩就在这儿,阿三也在,只差嬷嬷。阿三说也要将嬷嬷寻来的。
丹寇朱红,鲜艳欲滴,拈着酒杯推至柔软的唇边,然后一点点倾斜,心中冷笑,朱唇轻启却是说:“阿夏乖,姊姊是为你好......”
“啪啪啪!”
慢而带着节奏感的掌声骤然响起,手上一顿,福柔未转身,续而一只手掐着阿夏下颌,将其抬起,端着酒强硬送上......
一颗珠子打在玉手上,酒杯摔落,福柔吃痛下意识捂着痛处,恶狠狠回过头,面目之狰狞似要将人撕咬了:“怎么?自命清高的战神殿下是舍不得这小傻子吗?”
斡戈瞥了她一眼,无意与她斗嘴,不想与她说半个字。
他直接从窗户跳进去,拉起阿夏,转身就要走。
“你说,当初若是用这小傻子做局,会不会有不一样?”福柔看着地上的影子,随着烛火摇摇曳曳,形如恶魔。
斡戈攥紧拳头,仍揽着阿夏往外走。
“应当不会”福柔歪着头,当真仔细去想:“能拿来大庭广下狎玩,只为羞辱于我;调、教成奴隶肆意驱使,亵玩;东华湖遇刺,也能做弃子舍出去;战场上什么环境?你也能带了她去。任何时候,必要时,你都能舍得。你对这小傻子虽然喜欢,但也仅当做是玩物。所以啊!用她能牵制你什么呢?呵呵呵!”
所以啊,谋算的不错,福柔释然,不再自责。她的博弈像极了这场战役中的斡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祁国万千黎民,身在其位,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