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活!”
家中人清点物件,发觉云介只带走了三四套旧衣物、一把雨伞、一把木梳、一套最廉价的钗环并一套笔墨纸砚,银钱也只有自己积攒的零钱十一二两。
这一番,许府中没有人见到云介。
整整半月,全无半点消息,张家上下也渐渐由愤怒变成了担忧,李夫人心中愧疚,要退了亲事,回河北去,张浚却道李夫人只管安住,住上一年半载也无妨,至于亲事,孟翱只管匹配大家小姐,若捉回云介,非要她给他作妾不可。
半月之期已过,许府不见云介,却来了陆怀谦金闻霜两夫妇与金闻雪,不知下文什么。
☆、第十四章
接上回,话说闻雪自别了舜仪之后,在姐姐姐夫家中住下,她姐姐每日总要对她挑三拣四,她也不言,竟自与姐姐学起针织女红之类活计来。
其实,自闻雪此番到来,闻霜便觉她有所改变,从前她屋里总是乱糟糟的,也不爱搭理人,如今竟能把一切打点得妥帖不少,也主动学起自己不爱做的事,叫闻霜宽慰许多。她这妹妹比自己只小了四岁,心性上却像差了十岁,自三载之前父亲去世以来,闻雪与母亲在嘉定为他守孝,二人相依为命,自己不曾问过,想来父亲是个文弱的教书先生,因没有儿子,故而总把闻雪这个小女儿视若珍宝,没了父亲,闻雪也肯稍稍自立些了吧,但那份孤高自持的心却是一日也不曾未放下,如今年已十七,将来婚事还要凭她这个姐姐做主,怎不叫人心中愁烦?
那闻雪近来也是满怀心绪,半月中大约只有两三夜睡得沉些。闻霜与怀谦当日计划了要先将家中事打点完毕再上华亭县去,闻雪听了,半夜竟睡不着,又念这荒郊野地,没有庭院可以闲逛,便起身来坐在床上暗暗沉思。
月亮渐渐西偏了,屋里地下的月光也由一大片缩成一小团,她总算有些困倦,准备去睡时,竟听见门外有响动,不是风声,亦不是虫鸣,而是门户开合之声,于是她披上衣服,悄悄走出自己房门,蹑手蹑脚来至姐姐姐夫房间壁一间杂物间,隔墙听他二人讲些什么。
只听闻霜道:“哎,我真是愁死了,闻雪年纪不小了,这婚姻大事还没个着落,我看她是谁也不肯嫁的。”
陆怀谦咕哝道:“这有什么好愁的,我看雪儿虽然外面看着柔弱,内里却坚韧得很,不然十四岁就没了岳父疼爱,来投亲又遇险,她也挺过来了,将来她要是嫁了人,恐怕不知多么温柔体贴呢。”
“你怎么跟我爹似的,老向着她,她要不是被那许公子救了,自己哪能挺过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许公子真是耽美之家,出落得好人才,我看云介定然钟意他,只是偏生又说他有重病,嫁过去要当寡妇,你说她到底说的是实话,还是口是心非呢?”
“诶,你管她是说实话还是口是心非,他们自己明白就好,可是你我年岁也不轻了,至今还没有一男半女,你说是不是你不争气了?”说着便是一阵打闹欢笑之声,还夹着闻霜一声“讨厌”,闻雪皱起眉头,转身回了房。
玩闹一阵,闻霜挣脱怀谦,道:“好了好了,天快亮了,先睡会儿吧。”
怀谦应允了,沉沉睡去,但天渐发白时,他忽然问道:“你说雪儿看相许公子,你是怎生知道的呢,你有过这样心境么?我可不晓得。”
彼时,闻霜正睡得熟,并不曾听见。
怀谦本欲说这些话来同闻霜调笑的,但话一出口,无人应答,倒使这话有些凄凉。
于是闻雪就与姐姐姐夫同去华亭县,先到县衙堂上报案,再寻到母亲尸首,一同回来,那日是上午出门,下午方才到了华亭县中。
进得县境来,闻雪心中忽然一阵犹豫,明知看不到舜仪,仍旧道:“许大哥救我脱灾,总要去他府上拜过吧。”她姐姐姐夫慨然应允,不久便到了前南街上。
三人在许府门前停住,闻霜叹道:“这宅院果然好生高广。”院公见是闻雪,便直将他三人引进门,闻雪熟悉路径,就在前面走,又不住回头看她姐姐姐夫,他夫妻倒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只是今番这般窥探,更似看目下还未到手的自家东西。
闻雪叹了一声,快步行至正堂前。翠屏闻知,出门来迎接,那陆怀谦与金闻霜见是个女子孤身前来迎接,不免有几分诧异。闻雪见她分明强颜欢笑,就与她说些闲话,又对他夫妻言道:“许公子有大事要去松江府城中一趟,故而家中无人。”
闻霜低头思量闻雪前番所讲的许公子有心病之言,如今看来竟是不虚,心中一念又落了空,也暗自叹了口气。
翠屏叫宁儿与怀谦闻霜备茶,自己却引闻雪到舜仪卧房中,行至琴盒面前,道:“金姑娘,舜哥儿临行,说要把这琴并萧都送与你,她留着也没用,只是你走时放不下这许多东西,如今你们全家来了,我就将它代赠与你。”
闻雪心中一动,转头看看外面闻霜怀谦在那里闲聊,便道:“好,我收下了。”翠屏便把它搬出来,移至闻霜怀谦面前,道:“这是我们舜哥儿送与令妹的,请收下吧。”
闻霜打开琴盒,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