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梦中还有另一个我?”
“那也是梦中人。你可以像先前那样附魂在自己的人偶身上,压制他,扮演自己。你也可以化作任意物件,默默旁观,由他推动梦境。只要你不改变历史。”说话之人显然对梦中发生之事了如指掌。
“那之后呢?梦会结束吗?”
“此梦的尽头就和你所经历的一样,你们会再度掀起浩劫。浩劫之后,进入下一层梦境,周而复始。”
“我不能选择离开吗?”
“向晏没有告诉你,他已选择为浩劫献祭了吗?你若离开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时庭一怔,怪不得那日向晏对他欲言又止,原来是在同他道别。
时庭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那声音再没回答。
一切又恢复了原状。时庭仍在床上,只是向晏不见了。他想确定刚才那人所言非虚,决定离魂,躲到一侧旁观。
床上自己的人偶起身,瞅着地上砸碎的酒坛,不知发生了什么,大声喝道:“谁在我房里喝酒了?”
没过多久,向晏进屋来道:“殿下说什么呢,不是你我一起喝的吗?”
向晏显然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一见时庭,双颊绯红,而对方却全然不知。
那时庭闻一闻衣袖,确实一股酒气,于是下床想找水喝。他步伐有些不稳,走到桌前,沏了杯茶,又问:“这点心是哪来的?”
“你……不知道?”向晏很是一惊。
那时庭多看了一眼,道:“乐圣居。有人从京城捎回来的?”
向晏沉默了半晌,笑道:“是小喻带的。”
“向喻回来了?”
“你还不知道呢。他附身在一少女身上来找我们。喏,这人偶也是他给我的。”
想到向晏经受了重重苦难,如今总算有了人偶,那时庭激动地紧搂住眼前人。向晏偎在胸前,忽而两眼一直,欢喜道:“你居然在这里。”
他手指柜子下露出一个头来的大块头,也不知何时滚进去的。
临姜率领的机甲残军遭魂甲军围剿,全数俘虏。至此之后魂甲军一路杀入隗方。
云聿担心魂甲军日后会威胁赤栏,遂命时庭领边境将士再度出征。可赤栏的军队与魂甲军几度交锋,都铩羽而归。时庭与向晏都觉得毫无胜算,于是暂时撤退,待新型机甲完工,再与之一战。
这一日,向晏同时庭去检阅建造中的机甲。
时庭道:“进展比想象中的还快。”向晏道:“是啊,小喻也不知哪里请来的偃师,手艺了得,真令人羡慕。”
“那你怎么还心事重重?”
“哈哈有吗?”向晏神色慌乱。
“对新机甲没信心?”
向晏摇头道:“若是没信心,我现在该回帐里埋头苦想才是。我只是思考,造新机甲对抗魂甲军究竟是对是错。当初若不造魂甲军,只派兵抵御隗方,也不会引发这一连串征战。”
时庭道:“事到如今,你只管一心设计。”向晏道:“可就是这样才不得安心。假如这机甲造得弱了,输了,魂甲军日后必然要反扑赤栏。假如造得强了,胜了,到时候我们就成了新的魏阳,依旧以机甲统治隗方人。”
时庭信誓旦旦道:“只要我军胜出,我就向云聿索要封地,你与我一起打造木甲与人的城邦。”他悄悄牵住向晏的手,向晏却欣慰又忧伤。
他欣慰的是这也是他一直的理想。忧伤的是,他知道这一切不会成真。即便成真,他们也不过是在抚星的期望下建立另一个偃方,最后终将被天界毁灭。
时庭忽然道:“我刚才就想问,你为何要背一个这么重的墩子?”
“啊,殿下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向晏说着,招手唤了声小喻。
远处在检阅机甲的少女回过头,匆匆跑来道:“怎么了?”
向晏道:“你能否为我引见你那位造机甲的偃师。”向喻一听,支支吾吾道:“他啊……白日里就像个游医,四处帮着制人偶,夜里才来军中做机甲。”
向晏欣慰道:“没想到这偃师不但手艺Jing湛,品性也是上乘的。既然如此,我想请他也帮我这朋友做人偶。”他解下背后的大块头。
向喻道:“没问题,你给我。我今晚帮你转告他。”
向晏抱起大块头准备交到向喻手上。说时迟那时快,素来安静的木桩子竟从手中跳落,一溜烟滚去了远处。向晏一惊,匆忙追了上去。
大块头身手矫健,滚到机甲群中。向晏一路追赶,哎呀一声,跌倒在地。大块头停下,似乎在回头观察向晏是否受了伤。谁知向晏冷不丁地朝他一扑,就差那么一点,又让他逃去了。
这一招使过,大块头再不听信向晏,一路远去。向晏追了好一阵,终于筋疲力尽,停下来喘息。
此时上方一暗。向晏抬头,见一台测试中的机甲没留意,正要一脚踩下。他一时慌了神,不知该向左向右逃。
忽然间脚下一滑。木桩子一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