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抚无法理解,他看向顾晚闭着的双眼,无从判断她是否还有呼吸。
裁决使徒这时开口:“顾晚死亡,开始进行裁决。”
随后,如同他本人出现时那样,一台机器凭空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他们都对这东西无比熟悉了,那是被称为裁决官的机器。
裁决使徒朝着机器行了个礼:“裁决官,请下达裁决。”
机器内部传来某种机械细微转动的声音,屏幕正对着颤抖着哭泣的时鹿。没过多久,裁决官就下达了他的指令。
机械的声音冰冷地钻进众人的耳朵:“时鹿,罪状杀人,被害者系其双天赋爱人顾晚,为天赋培养学院占星学院18岁学生。对时鹿的情绪与动机进行检测后,得出如下结论。因爱而引发的不安、失落、思念构成杀人动机,被害者需承担一定责任。判决如下:爱的消亡期结束后,延长一月不予分配爱人。”
时鹿突然停止了哭泣,她呆呆地愣在了原地,裁决使徒则再次向机器鞠躬鞠躬:“好的,裁决官。”
南门抚正因不知该如何评判裁决结果而发呆的时候,时鹿忽然失了控一般大叫起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判死亡裁决?我可是杀了人,杀掉了我最温暖的爱人啊,为什么不判决我去死?”
万如环紧抿着唇,一只手仍抓着时鹿的肩膀,他沉默地看向手掌中正撕心裂肺大喊却又颤抖着的身躯。
“没有法则天赋,当然无法理解。”裁决官挥了挥手,顾晚的尸体就和裁决机器一起消失不见了。他又不知从哪掏出了个本子,边写边念,“对时鹿的裁决结束。裁决见证者:天赋培养学院学生:南门抚,万如环,成玦。”
随后他合上本子,伴随着啪地一声,裁决使徒就如同来时一样在魂力的波动中消失了。
成玦沉默着看向南门抚,南门抚则盯着仍在大哭的时鹿,万如环松开了那只按着时鹿的手。他一松开劲,时鹿就猛地甩开他的手臂,然后跑了出去。
见万如环和南门抚都没什么反应,成玦叹了口气提醒道:“现在让她一个人会很危险,但我并不觉得我们要去追她。”
南门抚知道,成玦在两个女孩子中,明显更加亲近与自己十分相像的顾晚,他问:“不追真的可以吗?”
成玦没有表态,他说:“我们都不会去质疑裁决机器所做出的决定,但当这种事发生在身边,我们真的认为这样的裁决是正常的吗?就连时鹿自己,都会问为什么。”
万如环有些烦躁,他抓了把头发,短促地吐了口气。
成玦又说:“一个人要是做好赴死的准备,你是拦不住的。”
校庆晚会在不久后就结束了,后台的sao动并没有传到很多人的耳朵中去。但一旦时间推移,所有相关的人就会意识到事件的发生,即便目击者们并不会吐露半句。
那天夜里,万如环和成玦照例把南门抚送回了寝室,但他们比起以往都沉默了不少。南门抚始终对时鹿放不下心,他在那两人离开后,再次悄悄返回了校园。
在往时鹿宿舍的路上时,他见到了心情已经平静下来的时鹿。时鹿也同时看到了他,微肿的双眼勉强弯了起来:“遇见你真是太好了。阿抚,我和晚晚又吵架了,你可以带我去楼顶花园散心吗?”
南门抚几步走过去,朝她点了点头。
南门抚已经不是第一次带时鹿溜进楼顶花园了。以往时鹿和顾晚吵架来找他时,他们就会经常坐到花园的长椅上,在花香与星夜下聊天。
这一次时鹿并不如以往那样叽叽喳喳,她坐到长椅上,抬头看着天空。南门抚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过了很久,时鹿吸了口气说:“我最近很不安,所以睡得不好,本来只有成玦注意到,后来大家都看出来了。”
南门抚轻轻点头:“嗯,为什么不安?”
时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明明她就在我身边,但我会一天比一天思念她,思念到脑子里都吵嚷起来,嗓门比万如环还要大。”
“那些声音把我脑子里搞得一团糟,我常常情绪失控,还会做不好任务,上课也没法集中Jing神。后来,《星辰革命》让我发现,在无数次练习和彩排中,每到杀死她的那一刻,我的脑子中就会忽然安静下来。”
“但你真的杀了她。”
“对,因为那种安静只是一时的,现在我的头脑中终于彻底清净了。”时鹿转过脸来,看似想要露出释怀的笑,眼中又shi润起来,“但我心里却像是被挖走了一大块,又疼又痒,又抓不到它。如果裁决官让我因自己的罪行与她一起去死,我想就不会这么难熬了。”
南门抚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第一次为自己笨拙的言语技巧感到心焦,他只是叫道:“时鹿……”
“爱怎么会是这样。”时鹿忽然将脸埋在双手掌中,她音调颤抖着,每个字都像是费了好大力气从嘴唇中间挤出来,“我站在她的面前,站在她的整个世界里,却怎么也看不到她。”
时鹿断断续续地说完,抬起脸来:“南门抚,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