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砚吸了吸鼻子,低声道:“没什么。”
他被叶檀甩出门,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禀告宗主,却在宗主门前犹豫了,不知该如何开口。焦急无措中又想到不知何时才能醒来的师兄和恃强行凶的叶檀,一时悲从中来,忍不住哭了起来。
青霄暗中笑了一下,挑着眉讶然道:“怎么?你还真打算告诉宗主?”
心砚愤愤,甚至连“师兄”二字都不称了,直呼其名:“叶檀他趁师兄昏迷,竟敢、竟敢……”他一时词穷,顿了顿才小声地模糊道:“轻薄师兄。”
继而又怒道:“宗主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定会为师兄主持公道!”
“嗯。”青霄点了点头,“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们两人是两情相悦呢?”
“什、什么?两情相悦?!”心砚愣住了,呆滞道:“这不可能吧?”
青霄:“为什么不可能?”
心砚表情纠结:“师兄怎么可能会心悦叶檀?”
他嘴上说着“不可能”,回想起沈灵渊对叶檀的种种偏护,又不那么笃定了。
青霄:“若是你禀告了宗主,结果他们两个真的两情相悦,岂不尴尬?”
心砚内心挣扎,一来不愿相信沈师兄会对叶檀心动,二来如果真的是叶檀借机轻薄,他放任不管的话岂不是很对不起师兄?
青霄看出他内心纠结,又道:“你要不放心,可以多去看看灵渊嘛,你在场叶檀肯定不会做什么的。”
心砚一听此言有理,又凛然转身返回松雪居了。
望着心砚远去,青霄又看了眼毫无动静的苍霄峰主院,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
青霄的话如洪钟大吕敲醒了叶檀,一霎那间他手心沁出一层汗。
师兄曾经化过婴!
在若虚秘境,师兄修为极速提升,跨过了天劫,成功化婴。
只是……
只是后来他又紧接着渡劫,师兄为了保护他受伤,化婴如昙花一现般消散了。
有没有……有没有那么一丝的可能,师兄元神已成,现在还留在内府中呢?
念头一起,叶檀突然无可抑制地激动起来。抱着哆哆嗦嗦升起的这点渺茫希望,他脑内轰鸣,都不知道是怎么把沈灵渊放在床上,自己又是怎么元神出窍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元神已经进到了沈灵渊的体内。
神识真的到了近前,才看到沈灵渊丹田和灵脉虽然已经愈合,但伤口并未完全消失,而是留下了浅浅的痕迹,遍布在各处。
最多、看起来也是最新的这些,是姜回霸道的灵流突然闯入留下的;
再往前,更早些的伤痕是师兄替他挡天劫时留下的。
叶檀的元神蒙着一层微光,在沈灵渊体内游了一遭,细致地一点点抚平这些伤痕。
有一道最大也是最明显的伤痕横在丹田处,就是这道上让沈灵渊丹田损毁,在魔域昏迷了五年。叶檀指尖颤颤地抚上这道伤,正要施力,动作突然顿住了。
和附近的伤口不同,这道痕迹并不蕴含天雷之力,而是人为!
也就是说,沈灵渊修为尽失并不是天劫的缘故,而是有人毁了他的丹田!
仔细想来,沈灵渊的护身玉佩能在感应到他出现生命危险时保护他,而玉佩仅在沈灵渊自己渡天劫时出手了,之后再给叶檀挡天劫,玉佩并无动静。
它判断已经化婴的沈灵渊面对天劫没有大的危险。
之后又是谁最有可能对师兄出手呢?
看着那条充满恶意的伤痕,叶檀眸中神色越来越冰冷。
师兄受过的伤,他都要一一讨回来。
由丹田进入内府,脚下是冰雪覆盖的荒原,一望无际,奇寒彻骨。长风从远处吹来,杀气腾腾地卷起漫天雪花,打在叶檀身上。他迎着凛冽风雪在沈灵渊的内府举步前行,四处寻觅。
天地仿佛没有尽头,他不知道沈灵渊内府中到底有没有元神,也不知道元神会在哪里,只是麻木地一直找下去。
毕竟,这是唯一的希望。
……
心砚壮起来的胆气在走向松雪居的路途中渐渐消散。他徘徊了一会儿,“吱呀”一声推开院门。
院子里没人。
心砚盯着合上的房门抱臂盘算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探头一看。
沈灵渊躺在床上,叶檀盘腿坐在床头,两人衣衫齐整,一动不动。
还好还好,他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又等了会儿,还不见叶檀动静,心砚不免有些好奇,站得近了些。
一近就发现不对了。
叶檀平时虽然没有人气,但绝没有像现在这样连呼吸都不可闻,仿佛坐在那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截木头。
心砚紧张地喊了声:“叶师兄?”
无人应答。
心砚手颤颤地去摸叶檀脉门,触手冰凉。
“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