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心砚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他僵立在原地,汗shi重衣。
苍霄距离叶檀不远不近,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被扯到手中的魂魄越来越多,搜魂之痛连经历过死亡的魂魄都受不住,哀泣惨叫不止。在场的人无一不面露不忍之色,叶檀却毫不在意,面色冷峻如常。
然而表现越是正常,才越是可怕。
心砚知道叶檀已到了失控的边缘,随时有可能爆发。他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继续道:“……可、可有沈师兄什么消息?”
叶檀不答,仔细地翻看着手中残魂的记忆。其实根本不用他看完,所有被杀的千机门弟子最后看到的都是一个黑色锦衣的男子,那人长着一张和沈灵渊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阮夜明。”叶檀声音很低,轻得几乎听不见。
一道白光闪过,叶檀消失在原地,进洞以来无处不在的压迫感这才消失。心砚卸下一身紧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有消息就好,有消息就好。”
下一刻又迷茫道:“阮夜明是谁?”
在心砚离开之后、剑宗众人进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叶檀已经尝试用宝镜找过一次沈灵渊,然而一无所获。如今他修为到了化神,宝镜对他来说便成了真正的“心想事成”之镜,绝不可能失手。
未能寻到沈灵渊,只能说明一件事:
沈灵渊不在凌虚大陆。
联想到阮夜明神出鬼没的空间法术,是谁闯过护山大阵进入地牢带走沈灵渊,已经不言而喻。
只是事关师兄,叶檀不容许半点差池存在,最快的方法就是搜魂。
如今确定沈灵渊是被阮夜明带走,叶檀不再迟疑,瞬息之间来到界墙边。
荒原上吹着亘古不变的风,界墙仍巍峨耸立,剑意仍长盛不衰,森然地警告着每一个试图越界之人。
而叶檀却已不再是六年前的叶檀。
极具威压的灵力缓缓聚集,所过之处草木被裹挟着卷进灵流。而他站在漩涡的中心,连发丝都未动一下。
他就是风暴中心最平静的那个点。
彼时界墙将他和师兄分隔两地,一别六年。
如今,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拦他。
……
沈灵渊已经痛得昏了过去,紧锁的眉头和失了血色的唇昭示着他即便昏迷中也承受着无尽的痛苦。阮夜明怔怔地立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束手无策。
“哐。”
阖上的房门被大力推开,有人惊慌失措地闯进来。
“滚出去!”阮夜明头也不回,暴怒喝道。
“禀主上!界、界墙碎了!”
“什么?!”
阮夜明惊怒回身。手下脸上仍带着恐慌和难以置信,磕磕绊绊道:“属下、属下也不知怎么回事,界墙原本好好的,忽然就裂了个大洞……”
话未说完,一股恐怖的神识从界墙附近扫了过来,很快覆盖整个魔域。闯进的手下被这骇人的威压压得整个人趴在地上,浑身战栗,整个魔域都在瑟瑟发抖。
就连阮夜明都被完全压制。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目光定在门口的一个人身上。
突然出现的这人闯入地宫,如入无人之境。他身形修长,一身雪衣仿佛带着光辉,连昏暗的地宫都亮了几分。
“叶檀。”阮夜明咬牙道。
明明门口距离沈灵渊还有段距离,叶檀一步踏出,转瞬已经到了床边。
阮夜明闪身挡过来,沉声道:“你要做什么?”
叶檀在见到沈灵渊的那一刻,眼中就再也看不到其他。
古镜派重逢之后,他就发誓再也不会离开师兄半步,却又一次把他弄丢了。
这段时间,他一颗心一时如被放在烈火滚油中煎熬,一时又如坠于冰窟之中,被反复折磨□□,几欲发狂。
而现在他的师兄就在那里,天地万物都沦为陪衬。
叶檀对阮夜明连一个眼神都欠奉,直接伸臂挥开。他好像哽咽了一下,而后轻轻吸了一口气,眸中疯狂涌动的红雾趋于平静,颤抖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贴上沈灵渊苍白汗shi的脸颊。
随即心头一滞,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磅礴乖戾的灵力正如刀般一寸寸割断沈灵渊的灵脉。
为什么总是要伤我师兄!
叶檀牙关紧咬。
他胸中的怒火有多炽烈暴虐,手上的动作就有多冷静轻柔。灵力被他控制在巅毫之间,小心地流淌进沈灵渊丹田,既不会给脆弱的丹田和灵脉增加更多负担,又能强硬地压制住姜回的灵流。
激荡暴虐的灵流被一丝不漏地困住,再横冲直撞也冲撞不开铜墙铁壁般的禁锢。
也许是叶檀灵力中蕴含的威压太恐怖,也许是姜回对叶檀的恐惧仍残留,沈灵渊体内的灵流竟渐渐安静了下来。
灵脉有了喘息的机会,缓缓愈合。沈灵渊紧皱的眉头也终于放松些许。
叶檀垂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