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好拎吗?不好拎的话我让小闻帮你提一段路,”老向说。
她刚才和报刊亭老板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许雾接过豆浆,“我自己可以,谢谢您。”
“慢走。”
许雾和闻月在马路中擦街而过,没有对视,没有回头。
说起来,在老向家那天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只是老向不记得了。
闻月也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点大王,我等会儿要小修一下 就想卡个点
第8章 雾失楼台
第八章
十一月,巴掌像窗外毒辣的太阳狠狠甩在闻月脸上,留下今年最刺眼的红。
“我很久没打你,你皮痒了是不是,嗯?闻月……你怎么不去死啊……!”池芦芝双眼通红死死的拽着闻月的头发,她被池芦芝从沙发上拖到地下,头皮疼的发麻。
“周围人那些难听的话你听不听得到?那死老头子死了,他亲侄子都没掉一滴眼泪,你倒是哭的比死了爸妈还惨,我池芦芝的老脸都给你丢光了!”
“全天下男人死光了吗,你跟一老头子搞到一块。”
又是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池芦芝像个疯子卷着闻月的头发。
闻松不在家,池芦芝打她,闻池贺就拿个橘子站在一旁怔怔的看着。
“你哪怕读书厉害点我都懒得管你了,书不会读,小小年纪就知道乱搞,养条狗都比你听话!”
老向刚过头七,花知和岚琴来人口普查的那天是她和老向最后一次见面,那天她就察觉到老向不对劲了,许雾打电话告诉她的时候怎么说的?老向心肌梗死,没救回来。
她们第一次见面,闻月给老向讲了一个莴苣姑娘的故事,老向问她为什么喜欢这个故事,她说,因为她喜欢莴苣姑娘的头发。
她和老向说:“我本来想剪短发的,因为我妈老扯我头发,理发师问我的时候我犹豫了。”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很糟糕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吹风筒是个好东西,吹风筒可以掩盖住她发泄、难听的歌声。
老向听了心疼,往她的豆浆里多加了一勺糖,告诉她:“不要害怕,女孩子长□□亮。”
后来她大一些,她问老向:“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我。”
老向安慰她漂亮的孩子容易被孤立,“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你很优秀的,小闻。”
中招考上池川,老向送了她一本书,里面夹了一张自制书签,书签上有一行话,是老向送给她的:小闻,你不是遗孤,是遗珠,要好好生活,会有人爱你。”
她忽然从地上挣脱起来,也不管池芦芝拽得有多狠,她直视眼前的女人:“我没日没夜地学习考进池川的时候,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你还记得吗?如果你忘记了那我来告诉你,你说,也不知道你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真的考上高中了。闻池贺小学考个九十你就大鱼大rou伺候着,每次家长会只要老师表扬我进步了,你就会当着全班家长的面说我是不是去偷答案了。”
池芦芝还会说:运气这么好?等会儿带你去买彩票。
总之闻月的好成绩一定不能是实力。
闻松正好回来,母女俩双眼通红站在客厅里对峙,儿子安静的站在一边当看客,丝毫没有上前劝阻的意思,巧了,闻松也没有。
到这一步她还在克制自己,注视着池芦芝的眼睛,说:“从考上的那一刻开始我没有一天放弃过学习,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我才能从这个家里脱离出去。”
“床底下堆得全是我写过的卷子和看过的书,那些皱巴巴的草稿纸上全是我流过的眼泪。我是让人讨厌,但我远没有烂到你说的那种程度。
我没那么不要脸,我也不是你说的不会学习的垃圾,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提醒你们,闻松,池芦芝,你们不是只有一个孩子,我也需要爱的。”
说最后那句话声音轻的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池芦芝终于平静下来,问她:“闻月,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对吗?”
“那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对吗?”
争吵戛然而止。
家里骤然清净下来,有时候甚至会忘了彼此的存在,平时贱兮兮的闻池贺也收敛了许多。
闻月每天学校和家之间两点一线,连超市都不去了,她不想知道花知带着那群人如何议论她。
年末,许雾找了一次闻月。
闻月正坐在餐桌上吃饭,闻松不在家,是闻池贺开的门,冷空气趁机钻进来和家里冷清的氛围混在一起。
“找我姐?”
“嗯。”
池芦芝懒得管,去厨房里端汤。
对面的闻月像是没听见一样舀了勺排骨汤,慢条斯理的剥了两只虾。
闻池贺不止见过许雾,还知道他是池川的学神,他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才说:“我去喊她。”
闻池贺走回餐桌,拿起筷子,“找你的”三个字还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