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闲慢慢睁开眼睛,烧得有些糊涂了,哑着嗓子叫他:“澄玉……”
景琢抱着他:“臣在。”
梁闲闭了闭眼,嘴唇惨白,额头沁着细汗虚弱不堪:“我……我太累了,冷。”
景琢就怕他睡过去,因为不懂医理所以格外警惕任何变故,他抱着梁闲轻轻晃了晃。
“闲儿,别睡。”景琢低声道:“别睡,沈大人很快就到。”
梁闲费力地又睁开眼睛,听着那亲昵地称呼,心里轻松了不少,他想笑,却被喉咙里的热痒逼退,他咳了两声:“我知道。”
景琢笑了一下,没说话,就那么抱着他,每次见梁闲闭了眼呼吸放缓都会在他耳边叮嘱叫他别睡,他还就真的这么迷迷瞪瞪地坚持了两三个时辰。
虽然知道这只是演戏,但是谢潭西这么虚弱的样子邢修弋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从心里升腾出许多慌乱来,他的脸色太差了,邢修弋看得心惊,不自觉地就想把他搂得更紧一些。
这一段的场景会出现在登基七年之后的梁闲的梦里,彼时他在围场打猎受了伤从而引起发热,在榻上昏迷不醒,再睁开眼时身边只有战战兢兢弯腰垂首的太医,没有背后那个温暖的怀抱,目之所及竟然都找不到那人的影子。
是了,一个臣子,没有办法像妻儿一般侍奉在侧,即便会担心,也只能在外侯着。
景琢那一声“闲儿”是他这一辈子唯一一次唤他的名,因为那个时候他们是兄弟,是朋友,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非君臣。
无论以前抑或之后,景琢从来只肯循规蹈矩地叫他殿下、陛下。
这一场戏拍到晚上十二点多,两人换下了chaoshi的戏服,回酒店先冲了个热水澡。
戏刚开拍不久,还没有钟尹可的戏份,所以她这几天还在上课,谢潭西洗完澡准备去找邢修弋时,遇到了刚下课回来的她。
钟尹可住在走廊最尽头,离谢潭西和邢修弋都挺远的,平常也很少见面,除了剧本围读说过几句话之外谢潭西跟她都没有什么交集。
钟尹可看见他,跟他略微弯了弯腰:“谢老师。”
谢潭西惊讶:“才下课?很晚了。”
钟尹可笑了下:“跟老师聊了会儿,顺便吃了饭,所以回晚了。”
谢潭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径自进了邢修弋的房间。
其实他刚刚有考虑过要不要避一下钟尹可等她走了再说,不过他没犹豫多久,还是决定大大方方找邢修弋,不然更像是做贼心虚了。
邢修弋在依旧在吹头发,给他留了门。
谢潭西急着过来,头发还是shi的,邢修弋就拉着他进卫生间给他吹。
他们都是进组前才理得发,现下不长不短刚刚好,邢修弋就喜欢抓他头皮,借着吹头发用指腹一下一下抓着,没一会儿就抓得谢潭西眯了眼睛。
谢潭西洗了澡,脸颊红扑扑的,邢修弋忍不住亲了一口。
吹完头发上了床,邢修弋把谢潭西整个抱到自己身上来,谢潭西怕压到他,腿稍稍分开撑着床。
邢修弋揉揉他的头发,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谢潭西下午拍戏时毫无血色的嘴唇。
“西西。”邢修弋轻声叫他。
谢潭西被他揉着头和后颈,困劲儿都上来了,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应了一声。
“别生病。”邢修弋说,手掌从他头发上移到他耳垂,再向前摸了摸他的唇角:“保重身体。”
谢潭西睁了眼,因为打哈欠眼角还有些水汽,他撑起身子跟邢修弋对视,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轻笑一声凑过去在他嘴唇上亲:“拍戏而已。”
他有心想活跃下气氛,便道:“咱俩第一次做完我都没发烧,哪有那么轻易生病。”
邢修弋绷不住笑了:“你没发烧是我清理得干净好吗?”
谢潭西眨眨眼:“不管怎么样咱们也认识快一年了,除了去年感冒一次我就再没生过病了吧?”
邢修弋摸摸他的脸:“是。”说罢他叹了口气:“咱俩没合作过,拍了一周左右我突然发现对着你我入戏比较深,但是也是因为你所以出戏很快,算是好事。”
谢潭西歪了歪头,又趴回他身上:“快谢谢我!”
邢修弋失笑:“口头表达谢意多不真诚,我亲你一口当谢礼吧?”
谢潭西扬了扬脸:“快来!”
邢修弋搬过他的脑袋,亲在他唇上,两人好一翻纠缠,难免擦枪走火,各自叹一口气闹到两点多才睡下。
外景没拍多久,只剩下一场围猎的戏还没有拍,但是那个场景现在没办法拍,只能拖后,先拍别的内景。
金华下了几天的雨,Yinshi多日之后终于放了晴,温度也随之骤升,谢潭西早晨起来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金灿灿的太阳和水洗过似的蓝天,默默叹气。
邢修弋翻身没有抱到人便醒了,起床去洗漱时刚好听到他叹气,问道:“大清早的,唉声叹气做什么?”
谢潭西抱着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