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她开心太久,当她尝试向男孩伸出手,僵硬的四肢却因为迟迟未动而彻底失去了控制。
“哗啦——”
深夜里,能有谁注意到在河里溺水的人呢?
桑葚张开嘴想要呼救,可这只是让越来越多的水涌入喉咙。除了双手无力的扑腾,她甚至没有办法用上一份力站起来。
冷意扑入五脏六腑,桑葚的眼睛浸得通红。有什么在水下死死地拖着她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浸入水中。这样的手,不止一双,它们拉扯着她的身体,狞笑着将她拖入死亡的深渊。
只要再一点点。
桑葚死命的扑腾着。
男孩想要拉扯住这些手却被一次又一次的挥到了一边。
实力悬殊的对决,是永远也无法胜利的。
逐渐的,桑葚的体力愈发的透支。她的手再也无法拨开水花,水面上的白色石桥也变得越来越朦胧。这些手的身影逐渐现了出来。
长发的女人,肥胖的男人,高瘦的老头......这是形形色色的水鬼。
为了争夺这一具躯体,它们不惜彼此撕咬。
意识朦胧的边缘,桑葚任由着自己沉入了水底。
心里最大的遗憾,大概是没有能看见她。却还赔上了自己的命。
如果成为水鬼后能看见她.....
不甘的悔恨带着惋惜。隐约中,桑葚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你看。”
“你果然不能没有我。”
“我说过。”
“我会保护你。”
“也,只有我才能保护你。”
......
诡风阵阵的街道上,赤着脚的女孩僵着腿一瘸一瘸的走着。黑色的脚印踏过黑色的污雪,地上留下了一排整齐的脚印。shi漉漉的衣裳滴着水,仿佛随时都要结冰。女孩的脸上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懵懂和无知。
夜是三更夜,也是Yin气最旺盛的时刻。
藏在墙壁里的只有半张脸的孩童探出了头,满身是血的女人趴在门缝里用着猩红的眼睛瞪着她。水迹蔓延了一路。起夜的男人上完厕所之际无意间往外看了一眼。
披头散发的女鬼悄无声息的从窗前走过。
男人的手一抖,尿ye也就溅到了裤子上。sao臭的恶心洒在手上,男人却不敢发出一个声音。
只是在做梦。只是在做梦。
男人自我催眠着,假装若无其事的回了房子。
被子里的女人嘟囔着,“你怎么那么臭啊。”
男人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默默地把身体离得远了些。
走到熟悉的街口,女孩突然跑了起来。因为肢体的不协调,她甚至还在地上滚了一圈。可看到门口的人影,稚嫩的童声从喉咙里发了出来。
“阿娘!”
白色的雾气从女孩的身体钻了出来。
桑葚颤抖着双腿倒在了地上。
门口,是紧紧相拥的母子。
“盛宝。”
晚期抱着孩子,眼睛却是看着桑葚的。
“阿娘给你做了个虎头鞋。”
晚期不能离开宅子。于是桑葚只能一点点的爬起来。
男孩的魂魄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后,通体彻骨的寒冷很快蔓延全身。桑葚趴在地上,好久都不能爬起来。
或许她以后再也不能看到魇怪了。
这会是好事吗?
桑葚哆嗦着身体跟着晚期进了屋。
幼小的孩童只是一昧的跟着母亲的身后跑,晚期温柔的笑着,将他抱在床榻上拉过他的一只脚想要给他套上鞋子。
可是虎头鞋太小,盛宝根本穿不上。
晚期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她的记忆开始变得边缘化了吗?
盛宝伸出粗短的手戳了戳晚期的脸,他还不知道自己死了,但是他发现自己可以任意变换身体的大小。
“可以。”
满满的欢喜从眼睛里溢出来,盛宝在地上转了两圈。
晚期蹲在地上,再次拉过男孩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
“姐姐。”
她指了指桑葚。
鬼魂之间很大程度是以魂力交流。幼小的水鬼心智不全,学到的话也只是生前的。于是未知的陌生的词汇发不出标准的声音。
“尖.....间.....”
“姐姐。”
“接......”
“姐姐。”
“结.....间.....”
桑葚笑着摸了摸盛宝的头。
“已经可以了。”
晚期没有问桑葚为什么浑身shi漉漉的,桑葚也没有问晚期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她们心照不宣的坐下,两个手默默地搭在了一起。
“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逻辑稍微有点问题,希望不要介意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