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想留下来……”
杜氏气得倒吸一口气,指着晏清的鼻子,骂道:“留下来什么?当个面首,有辱家门吗!娘亲当初把你伪装成男儿身养大,是迫不得已,可你这样和公主厮混,对得起你那早死的爹吗!”
“公主永远是公主,可你不会成为驸马的。公主连你是不是女子都不知道,晏清你是在骗公主,更是在害自己呀!公主这等权贵我们母女两得罪不起的啊!”
晏清笑了,可笑意抵达不到眼底:“我骗了她吗……哈哈……”
杜氏下狠心说道:“没有孩子的女人晚年多么孤独无助,晏清你不知道吗?早些年隔两条街的林婆婆,丈夫打战死了,两个孩子得了哮喘耗尽了家财还是救不回,那次冬天特别寒冷,下着大雪各家各户都不敢出门,等到隔壁邻居去探望一下林婆婆时,发现她早就冻死了,木窗被拿了当柴火取暖,结果被冻得脸色青黑,窗子撇落的雪将林婆婆覆盖,被发现时成了一个冰雕,要不是上面的雪稍微融化了些,大家伙都没法辨认躺在的那一滩雪就是林婆婆的尸体。”
晏清轻抬起手,语气低落无力,艰难地说:“我……会和公主解释的,娘亲,我跟你回去。”
话语一落,‘碰’的一声巨响,半掩的门被推开,公主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凌厉的桃花眼大颗大颗地掉着眼泪,嘶哑着嗓子:“好呀!晏清你竟然敢骗我!”
骗了我不成,还想离开我!
宣涵月心里又慌又凉,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把她关起来,可关得了一次,能去关第二次吗?
更何况晏清还骗了她,她相信了她的谎言,呵呵!呵呵呵呵呵!
她究竟有多么愚蠢呀!被一个女子欺骗,以为喜欢上的是一个不举的男人,自以为的维护了晏清身为男人的尊严,心甘情愿地奉上自己的身体,结果,她宣涵月!彻底被愚弄了!
宣涵月仅有的自尊心,强行想把她的脸皮拉回去,凝聚在桃花眼里的寒意,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我不介意你不是男人,可你是女的!”
杜氏知道自己闯祸了不敢说话,晏清愧疚地僵立着:“对、不起……”
宣涵月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下蛊了,疯了,看到这个女的难过的神情,她心里居然犯贱地在痛,痴念着她不放。
“骗子。”
宣涵月抬眸,看似恶狠狠的眼神,内里却脆弱得碎了一地:“女骗子,我恨你!”
听到宣涵月说恨她,晏清的心痛得得喘不过气来,愧疚、不安、卑微得像是一个罪人,嘴唇被咬出血珠,唇色却白得吓人。
她不反驳。
正如一个罪不可恕的忏悔者,在等待宣涵月最后的审判。
宣涵月红着眼,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背脊弯起,摇晃不定地走着。
:为什么你不否认?要是你继续骗我,那我不就可以装瞎装聋,继续和你过下去,为什么要被我听到你的秘密?为什么又让我听到你要离开?
我、宣涵月有那么不堪吗!
“小桂,我们走吧,这里太恶心人了……”宣涵月的眼眸冷到极致,泪痕还留着脸上。
婢女小桂很是替公主气愤,剐了两眼公主身后的晏清,如今她脸色苍白如纸,清冽的眼眸仿佛被人敲碎了,氤氲的水雾覆上那干净透亮的黑眸,曲折潋滟着残破凌乱的碎光。
张嘴忍不住问道:“那姑爷呢?”
宣涵月勾起唇,牙龈渗着血腥味,嗓子恨得发干,凉薄地轻笑道:“小桂儿,你开什么玩笑,公主府上什么时候多了个姑爷,那不过是本公主一时兴起留下来的面首,何德何能担得起姑爷一称,现在本公主腻了,让她走!”
杜氏听到如赦大免,赶紧拉着晏清,小声说:“你看,都说公主只是把你当个面首玩意,现在公主肯让我们母女俩走了,还不快点谢谢公主。”
杜氏跪下来,向公主行大礼:“感谢公主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女俩感激不尽!”
用力拉着晏清的袖子,想要让她也跪下来,感谢公主饶过她们,起码没把她们关进大牢,可晏清却僵硬着身体,眼眸注视着公主的背后,说什么都没听见。
杜氏没办法,硬生生将晏清扯走。
越过宣涵月的侧身时,晏清觉得周围都变得一片死静,唯有那寒如深潭,充斥着恨意的桃花眼,牵动起她心里的波澜。
走了很久后,猛然发作的心痛、悔恨、苦涩、落寞,晏清才突兀地转过头,心脏发紧,眼前发白好似喘不过气,朦胧的视线透过朱墙牌匾,像是望着公主绝情离去的背影。
第104章 104
京城进了一批人马, 风行电掣越过拥挤的人流,准确的来说不叫越过,而是怕死的百姓连滚带爬的避让,按道理京城的大街哪怕一品官员也不能纵马横行, 惊扰百姓。
可这一支队伍例外, 领头的男子披着黝黑发亮的盔甲, 肩膀膝盖处印着铁皮云纹,胸前饿虎的纹路狰狞嗜血, 肌rou虬结的腰上还系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