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坤意沉不住气了,她朝殿门内望了进去,轻易便看见了正将食指抵在玄顷眉心的长应,眼一斜,又看见了那安坐如钟的不动佛。
不动佛朝她扫来一眼,眼中不见悲悯。
坤意眸光一凛,蓦地凌身朝殿门上的禁制撞去,她五指一张,一柄神力化作的大刀现于手上。
一众仙神眯起眼朝她手中那柄大刀看去,只见刀刃上金芒闪烁,其上竟遍布着无上威压,那威压比她自身的还要凛冽锐利。
这不是九天神力化成的,而是源于界外!
“神尊——”一仙扬声喊道,瞳仁蓦地一缩,只见坤意手中刃已经击向了那禁制。
众仙神连忙凌身去迎,抬掌拍出一道气劲,然而却如以卵击石。
他们被刀气一震便口吐鲜血,五脏六腑好似碎裂,灵台也随即一颤,其中神魂已然不稳。
坤意抬臂一挥,将拦在禁制前的众仙全数拨开,又挥刃而下。
那一瞬,数十道叠在一块儿的禁制上裂纹蜿蜒开来,好似琉璃般碎出清脆声响。
那琉璃屏障陡然碎裂,化作块块碎片砸落在地,在及地的那一瞬,化作灵力朝四处散去。
坤意不费吹灰之力,便碎了这数十道屏障,而她手中的寒刃完好无损。
她越过这一众跌落在地的仙神朝大殿里走去,手腕一转,那刀蓦地化作长鞭,直击向长应抬起的手。
长应将手指一收,冷着脸捏住了玄顷的肩,将其带到一边,堪堪避开了甩来的长鞭。
坤意步步紧逼,每一鞭俱往长应身上甩,却未碰及玄顷分毫,她不想要玄顷的命,只想将玄顷夺过去,不因别的。
若是玄顷就此泯灭,那她所夺舍的躯壳也必会销亡!
那长鞭未能落在长应身上,却将这地上所铺的玉石给砸得稀烂一片,齑粉碎石如雪花般四处迸溅。
玄顷此时神力衰颓,竭尽全力才能撑出一道屏障护在长应身前,他看向坤意的眸光半点温情不剩,已不再同她做戏。
原在坤意躯壳里的神魂已经消失,他还哪来的温情?
然而那屏障一瞬便被击碎,脆弱得好似一张薄纸。
长应冷声道:“你是何人?”
坤意未答,反倒笑了起来,只是她笑得略显狰狞,将坤意端庄的面容糟蹋得胜似疯魔。
“观商留有后手,苟活在世的古魔定不是只有他。”长应陡然攥住她挥来的长鞭,那一瞬,她掌心皮开rou绽,鲜血沿着手腕内侧淌了下来,在小臂上余下一道蜿蜒的红痕。
她又道:“还有一魔,莫非就是你?”
这界外神力果真了不得,但……也并非接不住。
“神尊倒是会猜。”坤意轻嗤了一声,兴许是装惯了王母的样子,下意识将Yin恻恻的笑意一敛,眸中将眼白占据的墨色忽地缩回了瞳仁中,又拿捏出了一副得体的样子,看着矜重大方。
长应不顾掌心刺痛,五指陡然施力,企图将长鞭夺过来。
未料到,坤意意念一动,那长鞭倏然变作软剑,将她手中的伤口削得更深了。
坤意悠悠道:“界外神力于我而言取之不尽,只要这神力为我所用,那你等便不是我的敌手。”
“你一个魔,如何能用界外神力?”玄顷哑声道。
“我不能,可这躯壳却是仙体,而其本元尚在,自然能取界外神力。”坤意柔声细语。
长应不得不松开手,掌心已被削得不成样子。她是怕痛的,此时却闷不做声,只因渚幽不在,她吭也不知吭给谁听。
她掐诀止住了掌心流血,将殷红一片的手掌摁在了胸口上,胸膛下一颗心猛地跃动着,不知渚幽如今身在何处。
玄顷本已决意要死,可在听到坤意本元时,竟滞了气息,他生怕自己听岔,沉声问道:“她本元还在?”
本元是什么,乃是人之神魂,阳寿所在。
夺舍了坤意的魔物但笑不语,唰一声收回软剑,分明不想道出坤意的本元究竟被藏在了什么地方。
长应冰冷的金目微微眯起,心道这些魔物为何要留下坤意的本元,难不成有什么事是只仙家本元才做得了的?
她蓦地倒呵了一口气,忽然明了,随后一语道破:“她的本元尚在无渊。”
魔物本是碰不得界外神力的,莫说界外了,就连九天神力于他们而言也似刃似霜,但坤意的本元却能。
“不错……”坤意倒是坦诚,不像观商那般遮遮掩掩。
长应眸光沉沉,“观商莫非就是用了她的本元来汲取了界外神力,又从其本元从将灵力取为己用?”
夺舍了坤意的魔高深莫测地扬起了嘴角。
长应掌心血沿着五指缓缓滴落,她已能猜到个大概。
然而她明明已活了数千年之久,一时竟想不出有什么术法是能将本元当作器皿,好将神力引入其中的。
她凛声问道:“观商是如何攫夺界外神力的?”
坤意歘一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