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结局都是我笑嘻嘻地出现在她面前,她却满脸嫌弃地赶我走,嘴里还叨叨着:“晒的跟块碳似的,去去去,玩泥巴去。”
我很是受伤,觉得她不爱我了,哭唧唧地要离开。
然后那个时候,她总会在我后边搂着我说:“翘课不是好行为。”
这个道理我也懂,可我就是不习惯,我说:“要么我搬出来住好了!”
白若云没同意,她说我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可杂念太重。
我:“……”
一个晴朗的周末,陈易跟我说,他爸爸让他去相亲。
我高兴地说:“那简直……太……太太好了!
陈易颓然地说:“何似梦,你大爷的太绝情了。”
然后我就像见鬼似的火速挂了电话。
其实陈易年纪也不大,只比我大了三岁而已。
我很怕自己会耽误他,毕竟我对他那可真是一丝毫兴趣也无。
我爸与他爸自然是迫切希望我们有点那个啥。
可事实就是啥也没有。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冷的令人承受不了。
×城是南方的一个大城市,据说从不下雪。
这一年临近春节的时候,地上却结起了冰,半夜还下过大雪粒子,我记得白若云住的卧室飘窗玻璃被砸的裂开了两条缝隙。
白若云因为那一阵生意太好而误了回家的最佳时机,我因为陪她自然也没有回去。
腊月二十五,白若云接到了噩耗:白阿姨没了……
白阿姨的身体本就不适合怀孕生子,可她为了我爸爸,最后冒着生命危险生了何真,那次生产凶狠异常,简直就是在鬼门关走一趟。
从此以后,她的身体每况愈下。
当然这些往事都是后来我爸爸跟我说的,白阿姨当年生产之时,我与白若云并未去医院探望。
“小梦,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白若云趴在我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我咬咬牙,明知不可回去,我还是带着白若云打车去了火车站。
极目四望,一片片黑压压的人群,躁乱不堪,执勤的民警,武警,志愿者与迫切归家的游子融为一体,口哨声,喇叭声,哭喊声充斥着整个广场。
排着的队伍挤到了天桥那边,汽车站里都挤爆了。
那可真是低头看不见自己的脚,抬头也看不见晦暗的天。
“妈……”白若云崩溃地伏在我肩头一声痛哭。
人群中又是一阵sao动,像武/装暴/乱一样,尖叫声此起彼伏。
我拼命地搂紧白若云,大喊着:“回去吧!”
白若云大哭:“好……”
我庆幸没步入人流的至中心去,所以我们安然地退出来了。
我的白色运动鞋早已经被踩的全是泥水,一双脚早已麻木。
白若云的秀发被举过头顶的行李擦过来拂过去,发夹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打车也是难上加难,我花了比平时高达十倍的钱才拦到了一辆私家车,待我们回到家,看见彼此那副狼狈样子,忍不住抱头失声痛哭。
白若云第二天就病倒了,我特地去商场买了个空调,打开了暖气。
奄奄一息的白若云嘴里还不停地埋怨我,说我浪费电,让我关掉。
我当然不依她。
白若云这一病就是一个星期,我也无心做别的,店铺也关了。
外边也没有店铺买吃的,吃零食泡面又不健康,我只得硬着头皮去买菜。
一颗生菜10块钱。
鸡蛋都20多块钱一斤了。
……
所有的物资都疯狂涨价,我苦不堪言地望着一堆菜,却无从下手。
最后可怜的白若云硬生生地吃了一个星期的黑暗料理,连我自己都嫌弃。
反正我吃了一星期泡面,嘴角上火都烂了。
其实我们心里都很难过。
白阿姨走了,白若云未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她伤心愧疚,我何尝不是。
只是我们都不敢在彼此面前露出伤心难过的样子,谁也不想成为彼此难受的理由。
大年初二,我们终于买到了两张卧铺票,白若云身体还未痊愈,我们相互搀扶着挤进了车厢,一位列车乘务员很热情地帮我们提行李,直到我们找到了自己的铺位。
我望着远处昏黄的灯光,心里忐忑不已。
白若云喃喃道:“妈,我回家了……”
我轻轻地安慰着白若云。
我们那个小镇没有飞机场,即便坐飞机,也要绕道一百多公里路,况且根本不会有车愿意载我们去,谁都知道冰冻造成的公路堵塞有多严重,而恰巧我们的家乡冰冻极为严重,中间的道路也堵了,据邱静说,她爸爸的车在路上堵了三四天,泡面都买不到,全靠抢了。
一桶泡面五十块钱真的不是吹的。
所以我想,白阿姨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