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前,维诺亚在漫长公路找到一间汽车旅馆。
老掉牙大型看板广告已经被风吹走大半,残破的海报摇摇欲坠,她们停在空荡荡的停车场上,货柜型房间实在没什么好期待,但至少比四个女人挤在一台小轿车过夜舒适。
英格丽从边间警卫室找到零星钥匙,她随意挑了间十五号房门,如果可以不用破坏门锁,维诺亚会希望按照正常程序入住,毕竟丧尸虽然不会开门,但异变后的怪物似乎懂得如何转动门把,能多一道防线并不坏。
“老天……”红蝎踏进房门后立刻捏住鼻子,她噘起嘴一把掀开棉被,道:“我要客诉!这些东西多久没洗了?看看,这是发霉还是某种污渍?哈!廉价旅馆连水壶也没有,这是我见过最糟、最糟的旅馆了。”
“或者你可以理解这是有床的铁盒子,”梅布尔将干巴巴的棉被掀开,底下床垫散发出一股chaoshi没晒干的臭味,“这样你会比较好过,世界末日中总得学会自我安慰,不是吗?”
英格丽站在门边,不算宽敞的室内有两张双人床,除此之外只有一张合成木板老旧茶几,毕竟公路汽车旅馆本来就是服务长途跋涉的卡车司机,别妄想有按摩浴缸或电视,如红蝎所说,这里连水壶都不提供。
“轮流守夜,谁先来?”维诺亚拉拢窗帘,问道。
英格丽点了点头,她用背包占领了另一张空床,“我。”
梅布尔脱去鞋子后倒向红蝎翻开的棉被,她慵懒地顺着长发,目光迷离地盯着红蝎,笑道:“亲爱的,今晚我们一起睡吧,希望你不会卷走棉被或打呼。”说完还故意抚过红蝎的手臂,惹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太阳完全下山后室内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失去科技娱乐,人类变得容易满足,基本上只要吃饱喝足都没有太多烦恼。梅布尔吃了两片压缩饼干后倒头就寝,她面向墙壁,红蝎则坐在另一侧。
“该死,我的水呢?”她不断摸索周围,翻倒了背包却没找到水瓶。
英格丽看她像个傻子不断将手探进枕头下,干脆替她将脚边的水瓶塞进她怀里。
“谢了。”红蝎扭开宝特瓶灌了一口,压缩饼干并不美味。
维诺亚靠着枕头假寐,无法松懈的Jing神状态令她失眠很长一段时间,撇除累垮后昏迷的日子,她又陷入紧绷与疲惫的折磨中。
红蝎伸了个懒腰,侧卧在床上但不打算小睡,而是睁着眼望向英格丽‘可能’在的位置,轻声问道:“你也被丧尸咬过?老实说我很好奇,你们这群人很特殊,除了都是重罪犯还知道如何……改变?我是说……就像你或医生,很特别的改变。”
英格丽难得没有无视红蝎,道:“我为了埃瑟丝什么都愿意做。”
当她说出名字时,红蝎可以清楚感觉气氛转变,无论是英格丽或维诺亚,她总觉得自己开了个蠢话题。
“我不会让埃瑟丝孤单一人,如果她变怪物,那么我会变成怪物,如果她下地狱我也会陪着她。”黑暗中没人察觉英格丽的神情变得十分温柔,她说得很缓慢,每字每句都清晰地从舌尖滑出,即使只有名字,她也想珍惜埃瑟丝·伊莱。
“……那还真是……感人。”红蝎尴尬地说着。她忽然想抽根烟,可惜路上全都抽完了,只留皱巴巴的包装纸塞在口袋里,”这么说,你是她的情人?虽然不太像……好吧,这样说可能很欠揍,但她似乎不太在意你?”世界上的情人有上百种,但红蝎的认知里情人应该黏呼呼腻在一块,尤其是像埃瑟丝与英格丽这样年轻女孩。
“只要我爱她就够了,”英格丽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我爱她。”
“那可不好受,宝贝,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不会幸福,”红蝎用过来人的口吻说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空中挥舞,“你知道,那是负担,一但让人产生负担就会累积厌恶,而厌恶会昇华变成憎恨,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让她走,我是说……不要约束她,想当年如果我不是一头热跟着个混帐,克莉丝汀也不会和我四处流浪,那不是值得骄傲的经验……”
红蝎情不自禁的经验谈让梅布尔闷在枕头里笑得无法自拔。
“想不到你会用家长的口吻来教训我们,”她慵懒地翻身,顺手挽过长发,道:“只是你好像搞错对象了,亲爱的红蝎,你现在是想开导情窦初开的少女,还是想感化轻手虐杀父亲的犯人呢?”
“你就当我只是半夜睡不着胡说八道,”她皱了皱鼻子,道:“而且我从来没想教训或感化你们这群罪犯,如果你们有变善良的可能,世界末日不会这么早来,”说完,红蝎自嘲地轻笑几声,“当然,我自己也狗改不了吃屎。”
她垮下肩膀倒回床上,视线对着漆黑的天花板毫无睡意。
照理说每天过着高度紧绷的生活,Jing神与身理应该负担最重,但偏偏没人敢轻易松懈,即使是睡眠也容易被丝毫声响惊醒。红蝎过惯这种生活,即使她将克莉丝汀从雷曼手中救出来也没办法睡得安稳,在心底深处有块疙瘩不断膨胀,尤其夜深人静的黑暗中她总会想起埃瑟丝·伊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