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霖老师笑起来:“你是法官就可以不尊重立遗嘱者本人的意愿了吗?”
秦威航居然回答:“立遗嘱的人都不在了,怎么能够确定他的意愿?”
“遗嘱就是他的意愿啊。”班长曹政说。
很多人也在附和:“是啊,要不然为什么立遗嘱呢?不就是为了死后无法确认本人意愿的时候用的吗?”“一码归一码,这个人虽然犯了罪,但法律还是保护他继承遗产的正当权利的啊。”
“如果法庭判他能够继承遗产,那我觉得法律该改改了。”
秦威航说完这句,教室里陡然静了一拍,竟没有一个人出言反驳他,明明他也没有什么道理,但也许只因为他是秦威航。
无人接话的教室里冷场得有了一丝拘束感,安宁却无法不在心里赞同秦威航,法律的Jing神应该是维护公理与正义。只是秦威航的表现真的不像一个法学生。他真的好叛逆啊,安宁忍不住这么想。
王秋霖老师打断了大家的争论,她说了这个案例最终的判决,法院剥夺了帕尔默的继承权。班上持有反对意见的大多数人一时都有些哗然。
王秋霖道:“这个案例不管怎么判,法学界都会有两种意见,但法律本身绝不是非黑即白,最后为什么大部分法官支持剥夺他的继承权,才是值得我们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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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法理学课后,大家寒暄着三三两两离开教室,梁胜寒转身敲安宁桌子:“去食堂吗?”
平常他都是和梁胜寒一起去食堂吃午饭的,但是他申请了勤工俭学,今天得打扫教室:“我得扫教室呢,你先去吧。”
梁胜寒撇了下嘴,小声说:“你扫个教室也不用太认真了,待会儿就没菜了。”
安宁抬头朝他笑了笑:“知道啦。”
来A大法学院这两个月,因为自己每天不是打工就是泡图书馆或是自习室,和他走得近一点的也就只有隔壁寝室的梁胜寒了,还是有一次梁胜寒的笔记本忽然没声儿了,他刚好会弄,就帮他修好了,梁胜寒当时就一脸惊艳地盯着他,说:“看不出来啊学霸,你这手艺完全可以去隔壁计算机学院了!”
其实只是因为家里的那台电脑太老旧,经常坏,他都久病成医了而已,要说学霸也算不上,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考进法学院的成绩居然是第一的,但也不是因为他聪明,都是一顿猛学学出来的,勤能补拙嘛,反正长这么大除了读书他也没干过啥,全部Jing力都放上去了要是还学不好岂不是没救了。
总之那之后只要在宿舍碰到梁胜寒,梁胜寒都会叫他一起吃饭什么的,算是来大学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安宁收拾好东西起身准备打扫卫生,这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哎,秦威航!”
是柴梦,安宁想起来,是要通知秦威航下周末班级活动的事吧。
秦威航本来都已经走出教室了,听见有人叫他就转身停了下来,站在走廊耐心听完柴梦的话,就说:“我没时间。”
这没能难倒柴梦,她立刻道:“是第一次班级活动,一个都不能少的!”
秦威航依然故我地说:“我不去,我有事。”
他根本不接柴梦的话,两个人仿佛在两个频道喊话。柴梦被噎住了,问:“你有什么事啊?就两天的时间都腾不出来吗?”
她语气里已经有了点责备的意思,安宁听出来了,到这个阶段,换做是他他已经不可能拒绝得了了,但毫无疑问秦威航是要一拒到底的,他便怀着偷师学艺的心思边扫地边竖起耳朵听起来。
只听见秦威航说:“跟你没关系吧。”
安宁呆如木鸡地回头,看见秦威航抬了下肩膀上的背包背带,绕过柴梦就走了,他和柴梦说话时低着头,现在头也抬了起来,一身孤傲都要爆出画框了。不单柴梦目瞪口呆,安宁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个偷师学艺不行,他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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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时间转眼就过了,安宁最不想面对的还是来了,班委们联系了当地一处峡谷的周末二日游,费用是预收每人200元,说是多退少补,但班长曹政也说了,一般都是不会补的。
那处峡谷算是本地一处小有名气的景点,附近有不少农家乐,食宿比住酒店旅馆便宜多了,车程来回就两小时,200元的价位大家也觉得蛮合适,这次的响应比起上次热烈多了。
曹政让大家把钱统一转给柴梦,安宁更加焦虑了,课间和下课后看到同学们陆陆续续微信转账,他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还是决定不拖着,赶紧找个借口推掉吧。
这天的宪法课老师让班委统计一下每个人的电子邮箱,于是下课后柴梦就负责收钱,曹政就负责挨个儿登记大家的电子邮箱,安宁注视着曹政的座位,想等人少一点再过去,两个女生一前一后在曹政的笔记本上写好电子邮箱后离开教室,这会儿教室里人已经不多了,他下定决心站起身走过去,曹政抬头看见他,笑着翻了一页笔记本,说:“写这儿!”
安宁心情复杂地写好了电子邮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