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以为柏舟不会说的时候,柏舟抬起了头,她唇角微微地扬起来,眼睛里也是满满的笑容。
“我们见过的,我们在另一个时空认识了很长的时间,关系很要好。”柏舟终究还是说了实话。
她知道这话听起来像是一个得了臆想症的小学生在胡言乱语。
但她还是要这样说。
因为她想起再上一个时空,桑泱一睁开眼,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她,那她在这个时空,也要告诉她。
更重要的是,那些重要的记忆是属于她们两个的,她不想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桑泱怎么也想不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她愣了片刻,随即笑了笑,点点头,柔声道:“嗯,那你别到处乱跑,早点回家吧。”
她没有相信,只当她在胡说。
柏舟仰头看着她,她现在个子也很矮,头顶只到桑泱的腰,一头微卷的短发乱糟糟,完全就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孩。
桑泱不相信她,才是正常的。
柏舟轻轻地点了点头,她说:“姐姐再见。”
然后转过了身。
桑泱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小孩有这样深刻的忧伤,一般的小学生即便是伤心也该是大大咧咧的,哭就是哭,笑就是笑,哪会这样连眼睛里都溢满了悲伤。
她看着柏舟走出了两步,而后停了下来。
仿佛不甘心一般,柏舟回过身,道:“我可以证明,你把你的作业给我做,我会做大部分的题。正常小学生不可能会写高中的题。”
桑泱意识到她是想证明自己真的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
“还有,我知道……”知道你父母的生日,你的生日,知道你住在哪里,知道你喜欢的食物,知道你习惯的睡姿,知道你成绩还算不错,一般都能考年级前五,知道周一的升旗仪式,你是主持人。
还知道你会在二十三岁那年喜欢上一个十六岁的女生,你将会很爱很爱她。
这些话都到了柏舟的嘴边,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看了桑泱一眼,缓缓地离开了。
从那以后,她们似乎固定了每周六一见,若有放假或是别的事周六不能见面,桑泱都会提前说一声。
每回见面,都能聊上几分钟。
桑泱知道了柏舟家住在很远的地方,之所以每周六出现,是因为她每周六都在附近的一间画室学画画。
还知道柏舟成绩非常好,名列前茅,正准备跳级。
她说这个话的时候太得意了,头抬得高高,使得桑泱忍不住出题考了她,才确信她说的是真的。
还有譬如柏舟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爸爸在外地工作,组建了新家庭,她不肯跟过去,就留在了家里,邻居一家很好心,会留她在家里吃饭。
桑泱有时也会说一些自己的事。
就像重新认识了一遍,这种感觉很奇妙。
桑泱时常会发现,柏舟看她的眼神很温柔。
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小孩的样子,会轻声抱怨画画好累哦,会说我爸爸说今年过年不回来了,唉,习惯就好,他以后会越来越少跟我联系的,他现在的妻子不喜欢我,他们明年就会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
偶尔也会试探地握一下她的手,只要碰到,就会弯弯眼睛地笑起来。
也许是她恰好的分寸感,也许是她真的是一个很乖的小孩,桑泱一点也不会觉得她讨厌。
而有时,她也会像个大人一样,给她准备生日礼物,给她带一束小花,或者也把自己得意作品带给她看。
还有几次,说起哪个同学恋爱了,柏舟就会十分紧张,小脸绷得紧紧的,直到桑泱说,我都不知道我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时,才舒展了眉眼,笑眯眯地看她一眼,却并不多说什么。
桑泱考上大学那年,柏舟很紧张地跟了去,到她的宿舍,看过了舍友名单,才松了口气,没有许颂意也没有李漫。
上个时空调查公司怕惹麻烦没有深入调查,也就不知道福利院的问题究竟是什么。
但柏舟总记挂这件事,她后来又去找过一次李漫,和李漫合作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解决了福利院的事情。
从那以后,这个人再也没有在她们的生活里出现过。
柏舟觉得这样很好,所有的恩怨都在上一个时空里由一颗子弹了结了。
不要再有交集了。
桑泱上了大学以后,她们见面的次数没有变多,但时间变长了,柏舟会在每周日都去桑泱的学校找她,她们一起写作业,或是聊聊天,柏舟很健谈,每次见面都有说不完的话。
这一日日一年年的接触里,桑泱习惯了有这样一个小孩的存在。
她看着柏舟一天天地长大,从九岁,到十岁,到十二岁,十四岁,十六岁,一点点长高了个子,长开了眉眼,可她的性格却从来没变化,她们相处的方式,也从来没变过。
桑泱会想这个小孩是她看着长大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偶尔会产生一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