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泱听她这样说,又不放心起来:“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嗯。”柏舟嘴上答应了。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桑泱感觉到身体的热量在流逝,哪怕浸在热水里也感到一阵冷彻心扉的寒意,意识逐渐地薄弱,她强撑着,想要再听听柏舟的声音,想再看看柏舟的样子。
可她的眼前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她明白为什么小舟会跟上个时空的自己吃醋了,因为现在她已经开始嫉妒下一个时空的桑泱。
她昏沉的厉害,她知道她很快就要撑不住了。
尖利的刹车声传来。
桑泱艰难地睁眼,依然只有黑暗。
“小舟。”她唤道,“她来了吗?”
家门开着,许颂意显然已经在里面了,不能再拖了。
“我进去看看。”柏舟飞快地说着迅速地推开车门,她半个身子已经出去了,又忍不住回头看。
桑泱很可怜地浸在血色中,她垂着头,血ye在不断流失,她没力气坚持了。
但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抬起了头,她虚弱地弯唇,声音也低得几不可闻。
但柏舟听见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小舟,姐姐爱你。”
柏舟关上了车门,她麻木地走进家门,豌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有两道被血浸透的伤口。
许颂意从画室出来,手里拿着那幅画。
“啧。”她颇为意外地看了看柏舟,“没想到你这么冷血,任由她死在那儿了。”
“画,给我。”柏舟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告诉我这幅画怎么用,我就给你。”她轻松地说道,手里还拎着那把长刀,刀上沾着些许血ye,在银白的刃上极为刺眼。
她还是有些惋惜,惋惜没能多窃听点东西,比如这幅画的用法她就不知道,不过也等不了了。
调查公司在查她,她那对愚蠢的养父母以为多搬几次家,再转上一次学就能瞒过所有人。
却不知道凡做过的事都会留下痕迹,她根本经不起查。
“你逃不了了。”柏舟说道。
许颂意却不见得多慌张,将刀尖对着柏舟:“告诉我,怎么用它。”
明明是那张熟悉的脸,但此时,她的神态气质都变得极为陌生,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柏舟没有畏惧也没有后退,她看了看刀尖,说:“我不会告诉你。”
话音刚落,尖锐的警笛声划破宁静的夜。
许颂意的脸色这才有了些许惊慌。
她确实逃不了了,唯一逃脱的办法就是利用这幅画时光回溯。柏舟冷冷地注视她。
许颂意再也维持不住悠然自得的表象,声音猛地拔高:“怎么用?你快说。”
她一面说,一面提着刀上前。
柏舟没躲,轻易地任由许颂意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警察指挥的声音。
里头的情况一清二楚,凶徒劫持了人质,警察不敢硬闯,派人喊话。
“入室抢劫不是什么重罪,最多判个一两年就放了,你要杀了人,这辈子就完了!”
喊话声不断,外头的动静也越发大,警察在叫增援。
涉及一条人质的性命,没人敢轻率,一面将情况上报,一面守住了房子各面。
柏舟配合地跟着许颂意去了二楼。
她故意成为她的人质拖延时间,否则,警察会直接实施抓捕,到时走投无路的许颂意很可能会直接把画毁了,来个鱼死网破。
毕竟,她可不只是入室抢劫而已。
柏舟咬了咬牙,艰难地克制着愤怒,放缓了声:“不然你先坐会儿?别紧张,反正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许颂意本就心慌,她狠狠地斥了声:“闭嘴!”
紧紧抓着柏舟,将她挟持到窗边。
房间里没有开灯,厚实的窗帘将里头遮得严严实实的。
许颂意将窗帘掀开一条手掌宽的空隙,朝外看了眼,外头停了好几辆警车,周围的居民也醒了,将各自院子里的灯打开。
一片灯光连接而成的光明,从这条空隙入侵进来,仿佛要将房间里的黑暗也逼退。
许颂意莫名地心惊胆战,她自己退到窗帘后,让柏舟站在那道空隙前,将刀刃压在她的颈上,让外面的人看到。
外面的人果然投鼠忌器,反复告诫:“不要伤害人质!”
于是,许颂意感受到了些许细微的踏实感。
她不想死,否则,她跟桑泱走得这么近,有无数个机会能杀了她,何必这么麻烦地设计这个设计那个。
“快告诉我怎么回去!”许颂意恶狠狠地道,刀刃挤压,柏舟感到一阵痛意,随即是脖子上的冰凉,血渗出来了。
她颤了一下,唇角却扬了起来:“告诉你,然后呢?让你走?”
她似乎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