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长老眉目紧锁, 似在思考;高长老忽道:“这光晕, 好似是邪火……”
宇文彬神色一凛:“什么邪火?”
“积郁生邪, 邪气生火,便是邪火。火族因是不死身,常以自损战术与人性命相搏, 时间长了,自损痛苦难免滋生邪火。邪火不同于先天之火,无法以五行生克术化解, 矮老头那酒葫芦没用了。”
矮长老闻言, 忽想起什么,惊讶道:“看他双手合十, 一动不动, 莫非是邪火炎雷?”
“哦哟!就是邪火炎雷。”高长老一声惊呼,嚷嚷道:“大家小心, 他要爆炸了。”
众人皆惊,不自觉后退一步,矮长老道:“不必惊慌, 此时光晕不大,爆炸威力尚在可控范围。如果光晕扩大,就难以控制了。”
宇文彬道:“那如何是好?”
矮长老道:“须在光晕扩大之前让他爆炸,越是推迟,后果越严重。”
“如何让他爆炸?”
“这正是邪火炎雷的麻烦之处,”矮长老皱起眉头,沉yin道:“须恰到好处的攻击,才能让他爆炸。过强过弱,都会催生邪火,扩大光晕。”
宇文彬顿时领悟其中要义:“先找出他的承受极限,再进行Jing准打击,这样才能一次性爆破——否则徒劳无功不说,反而赋予邪火炎雷更大威能。”
众人面面相觑,虫窟首座孙盛道:“我有一只黑甲虫,专门噬人内脏,若是辅以增感符……”
矮长老目中Jing光一闪:“若是辅以增感符,正好可以试出他的承受极限。”
孙盛点点头,取一只黑甲虫,打上一个金色符文,弹指射向南离绯玉。
南离绯玉施展的,正是邪火炎雷,这是他唯一可以拖延四个半步道成、两个学究长者的招术。此术魂魄归一,宜静不宜动。孙盛弹出黑甲虫,不偏不倚射入南离绯玉的眉心。
南离绯玉乃涅槃之体,全身属火,只须一个念头便可焚烬黑甲虫。然而邪火炎雷的真义就在于催生邪火——邪火生于积郁,积郁来自痛苦,痛苦来自伤害——此真义迫使他极尽所能承受伤害,只有这样,邪火炎雷才会爆发最大威能。
黑甲虫飞入南离绯玉眉心,从琼室泥丸一路向下,所经之处,血rou穿凿,经脉撕裂。南离绯玉强忍痛苦,一边自我修复,一边催生邪火。
“痛是痛,若仅仅如此,还抵不上神鸾之火的煎熬。”
当此时,黑甲虫穿入脏腑,背上金色符文一闪,南离绯玉感触与知觉倍增;黑甲虫对着他心脏撕咬一口,痛苦比原来翻了一倍。
“原来蹊跷在此!”
南离绯玉咬紧牙关,艰难支撑,岂料黑甲虫每咬一口,背上符文便闪烁一次,他知觉与痛苦也跟着倍增起来。如此过了半炷香时间,他不堪忍受,正欲焚烬黑甲虫,忽想道:“我是火族骄子,十岁点燃心火,十二岁涅槃,不能如此废物!”
坚持片刻,剧痛使他无力自愈,想昏迷,神智知觉却越来越清晰。
“呲呲,呲呲……”
黑甲虫啃去南离绯玉半边心脏,他数次想要放弃,绝望时,总听到一个关切的声音:“哥哥,坚持住,一会儿就到家了!”
是谁的声音?南离绯玉一阵恍惚:“是阿泉的吧?阿泉在鼓励我……”
他Jing神一振:“不能让阿泉失望。”
如此熬过半晌,他心已空;又过半晌,他肺已无;他真的不堪忍受了。
“哥哥,坚持住,一会儿就到家了!”
声音关切,似乎有些软懦,南离绯玉一声叹息:“阿泉,我没心没肺,已经坚持不住了。”一缕蓝焰窜入脏腑,须臾焚烬黑甲虫、治愈内伤。
他一声低yin,红芒层层外扩,光晕比原来大了一倍有余。
众人面色皆变,孙盛道:“增感符七百二十闪,合计七万六百一十二点伤害。”
矮长老掐指一算,叱道:“龙潭首座,以血煞封锁天枢、鸠尾;虎xue首座,以开元掌十二分力道袭击天池;鹫巢首座,以嗜血枪九分锐气锁喉;虫窟首座,以蛇蝎剑七分内劲穿刺膻中;听我号令,攻击!”
矮长老一声喝令,四首座齐齐出招,罡掌剑枪,同时攻击南离绯玉身上。
四个半步道成合力攻击,南离绯玉无可回避,一声嘶吼,全身皆燃。他血rou模糊,面目全非,却挣扎着站起,凄凄笑道:“你们算错了!”
矮长老见他并未爆裂,面色惊骇。
原来黑甲虫吞噬之痛,远超南离绯玉承受极限,是那一声声关切鼓舞,让他奇迹般坚持下来。
南离绯玉挺起腰身,一股狂暴热浪震荡,光晕再次扩大。
“哥哥,坚持住,一会儿就到家了!”
他想起那一声鼓舞,心念道:“是啊,一会儿就到家了。”热浪翻滚,炎雷已到爆炸边缘,他看了众人一眼,忽然一笑,这一笑从容平和,没有一丝戾气。
“我回家了。”南离绯玉道。
矮长老惊觉异状,大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