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儿目光混沌,明显是还未清醒过来,而她方才对宁子露直呼其名,却并未让七殿下生气,反倒笑意yinyin。
“起来。”
没有人能知道宁子露暗不见光、冷心冷情的那些思绪,除了她自己。
她在想——
还算明娇识趣,叫的不是淳宁郡主的名讳。
否则……
算了,不提也罢。
***
太后罚跪七公主,而太后的人又来七公主府里大闹一场,矛盾频出;得亏七公主及时赶回来,所?幸并没有闹大。
“太后没抓着人,不会?善罢甘休。”
宁子露褪去了亵裤,露出膝上触目惊心的淤痕;明明在被上药,说话的口吻却淡漠得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娇儿抿唇,细细将冰凉的药膏涂抹在痕迹之上,缓缓揉开:
“会?疼吧。”
宁子露似是无所?谓:“嗯。”
娇儿沉默了一阵,继续蹲在榻前,给?宁子露揉着膝盖,而后小声开口问:
“七殿下,娇儿斗胆……郡主现在究竟如?何?了?”
她本以为这一次,宁子露也会?照常不透露分毫的,可不知为何?,七殿下却松了口。
只是说出的话,直截了当,如?刀一般,戳向明娇的胸口。
“死了。”
死了?
手里盛着药的圆瓷瓶瞬间滑落,狠狠跌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明娇瘫软在地,不敢置信。
郡主正是大好年华,怎会、怎会……
“谋害当朝皇后,畏罪自尽。”
娇儿大概也猜到了,郡主定然是没能逃脱那老妖婆的魔爪。
“郡主没有,郡主没有!”她喃喃自语,“当日明明是皇后自戕于湖中,娇儿亲眼所见,并非郡主所?为。郡主是被陷害的!”
求助般的目光投向?宁子露,失去了一同长大的主子,两行泪水不受控制地滑下。
“嗯,我知道。”宁子露说,“可那又如何?。”
娇儿一怔。
“太后一手遮天,淳宁郡主已死,还不是她想如何?说,便如何?说。”
“怎么会?……”
宁子露忽将话题扯开,问了个无关的问题:“你如?此挂心郡主,是忠心护主,还是对她……”
她的双腿在床榻边上晃荡着,抬起脚尖,轻轻踢了踢娇儿的衣裳。
“存了与我那九皇妹相同的心思?”
九殿下?
九殿下和郡主什么关系,娇儿自然知晓,泪痕还挂在脸上,闻言愣愣地摇头:
“怎么可能。”
只是一同长大的主仆情分罢了。
她说没说谎,自然骗不过宁子露。
娇儿稳了稳心神,开始慢慢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便能感受到宁子露的视线直直盯着她的背影,轻声细语:
“你要记着,你现在是本殿下的人。”
娇儿咬唇转头,只见七殿下莞尔一笑。
“我要你生,你便生。”
脚尖勾住她的膝窝,轻而易举便将整个人拉近,刚刚才拾起的碎瓷片也从手中落到了地上。
可宁子露似乎并不在意。
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紧,直到脸对着脸,眼对着眼,方才含混不清地讲出了后边儿的话。
“我赐你死,你便死。”
手指也缠在了一块儿。
……我如?今只想同你赴巫山,观云雨。
而你,不许不从。
***
折腾到不知多晚时,明娇累得几乎快要睡着,却听身旁的人曼声开了口:
“想听故事么。”
她也没管明娇究竟还是不是醒着的,便径自说了下去。
“我的生母是淑妃娘娘,可……”
可却在生下她的当日,难产而亡;随即,宁子露便被太后抱了去,养在身边,带入寺里,修身养性。
可太后并不喜爱小孩子,将宁子露带在身边的唯一原因,只是缘于她豢养的巫人同她说,将有血缘的童女从小养在身边,可助长气运,容颜不老。
淑妃娘娘的难产也并非意外;她对太后早有提防,却被其一怒之?下,痛下杀手。
这十几年的日子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宁子露已经不想去回忆。她已然到了该出阁的年岁,并非太后需要的“童女”了,却仍然没能逃脱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的命运。
——太后要为她挑夫婿,以她为媒介,行拉拢之事。
可宁子露绝不会?任凭这番戏码上演。
太后属意谁,她便让谁活不下去。
明娇的脸颊上尽是事后的chao红,被宁子露伸出手指戳了戳。
“以你的出身,当妾也算抬举。”
即便如?此,但她并不在意出身高低贵贱。毕竟纵是皇家的金枝玉叶,骨子里也流淌着卑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