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林云姝的手上shi漉漉的,而剔透的水珠正鎏月的颈子滴落下来。
鎏月站起来,走到林云姝身边,折身下去,灵巧地把她腰间的帕子扯下,再让她攥在手中,自己则扶起她的手,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拭去水滴:“你看你,每每说不过就要袭人,哪有你这样的,你大哥便是这样教你的?”
大抵是被鎏月故意堆起的威严慑住,林云姝呆愣好久,任由她借自己的帕子来拭,待反应过来时,毫不留情道:“何止,他还教我,若是被欺负了,定要还回去才好。”
话音一落,没有被钳住的手中又多了一泼水。
“皎皎你......”
小半刻后,鎏月转身同远远在后的侍女道:“皎皎鞋袜shi了,去马车拿新的过来,还有,让侍卫乘着这好景,走远几步,喝些酒去吧,莫要酩酊大醉就好。”
林云姝收拾好后,鎏月便悄悄地拉她走到一边。
“去哪?”
“那边的花比这好看多了。”
林云姝瞥一眼后面:“不带上她们吗?”
“你不觉得,这么多双眼睛在后面瞧着,很不自在吗?”
“倒也是。”
簌簌的声音在原本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尤为刺耳。
鎏月不用细想,便下意识地反应过来是遇上什么——
那些个永不死心的刺客,硬是从京中追到这里。
这拨人马出现时,鎏月已经将林云姝护到身后,正要对空鸣信号时,另一拨人竟在此时也冒了出来。
新冒出的虽在帮鎏月击退刺客,但鎏月认得出......这不是她带过来的人。
“皎皎,别听。”鎏月捂上林云姝的耳朵。
剑刃撞击声,厮杀声逐渐变得不真切。
林云姝倒也不慌乱,只是静静地由着鎏月捂上自己的耳朵。鎏月习惯下来的事,她竟也渐渐习以为常。
不出意外地,刺客没有得逞。
事态完全平息下来时,鎏月悬着的心却没有放下来......突然冒出来的这拨人虽帮了自己,但谁知道怀揣在背后的又是什么心思呢?
“你们——”鎏月刚一开口,残余的人便刷地对她行礼,彻底让鎏月失了声。
她蓦然间明白了。
是烨帝的人。
竟然......是他们在帮忙。
好好的兴致,就这样被刺客毁坏。鎏月没有勉强林云姝强作开心,直接把人带回城里。
鎏月一路掀着马车帘子探看外面,似乎眼帘内装的东西再多一些,便能抹去刚才见过的血腥。
鎏月瞥见一抹润红时,开口叫停马车。
最近的侍女上前来:“殿下是要?”
鎏月指向眼前的首饰铺:“放在中央处的那株珊瑚,现在是本公主的了。”
“奴婢明白。”
然而侍女却是空着手回来的,同鎏月道:“店家说这株是被人预订好,若殿下想要,得等今晚,等到今晚,掌柜亲自送到府上。”
“也行。”
同车的林云姝道:“你还惦记着那珊瑚?”
“我喜欢你戴着。”
“为什么?”
鎏月笑道:“戴上了,就还是我的皎皎。”
林云姝疑惑:“现在不是吗?”
鎏月故弄玄虚道:“你不懂。”
“你不说我当然不懂。”
“......”
红珊瑚钗被送过来时,鎏月几番端详,是越看越喜欢,顺手就要给林云姝戴上时,突然被侍女制止住:“殿下,这钗子和奴婢今早看到的,成色不太对。”
鎏月瞬即将它拿得离林云姝远些,对侍女道:“怎么回事?”
侍女双手接过,细细察看,语色微微变了变:“有东西被抹在上面。”
唤大夫来的时候,鎏月的神情是越发的难看。
不过是特意买来逗人开心的小物,竟也能被做手脚。
“你,”鎏月看向指认出来的侍女,“我似乎不太认得你。”
“禀殿下,上次瑞王府给公主府赠了一批奴仆,而奴婢就在其中。”
“你会鉴毒?”
“瑞王正是看中这个,才让奴婢一并跟着过来的。”
瑞王啊......
有心了,鎏月想。
“立刻派人去那间铺子里,不许让人跑了。”
然而某些人完全是有备而来——
那家首饰铺今日还好端端地开着,侍卫此行再去,回来时便报人去楼空。
没过多久,被再遣去郊外的人也回来了,附在鎏月耳边说了连串的话。
今日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有了些眉目......
只是,还隔着一层纸没有戳破。
是什么?
鎏月让人送林云姝回去歇下,独留自己在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