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摆摆手,像很多害怕被陌生人碰瓷的司机那样,绝尘而去。
宁秋没有去那个小区,直接回家。
路上她把车停下,额头抵在方向盘上。
她刚才做了什么?对亲生父亲见死不救。
多年前父母像对待陌生人那样把她扔下,任由她自生自灭。
多年后她像对待陌生人那样忽略重伤的父亲和绝望的母亲,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真好,一报还一报。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到这里基本上差不多了,就差一个结局,我打算慢慢来,歇几天,喘口气。
第59章 遇秋逢春
宁秋的车在路边停了很久, 直到一个交警朝她这边走来时, 她才猛地惊醒, 直接溜了。
路上宁秋自嘲地笑,并且有些自豪, 觉得自己在忧郁之余却没有丢掉反应能力,可以说是遵循了成年人世界里“再难过也不耽误正事”的法则。
不过她的反应能力好像忽好忽坏, 虽说是稳稳当当地开着车, 眼前也没有老晃悠着那两个老畜牲的脸,但她根本没发觉外面飘起了细雨丝,而且开着开着, 她便愣愣地想起一件事:
我要去哪儿来着?
家。
那么,家在哪儿呢?她很快记起苏遇的房子的地址来,然后又摇摇头, 念叨了一句那是苏遇的家。
只是现在她是和苏遇住在一起的,既然如此, 她是以怎样的身份住在那里?以怎样的身份和苏遇同床共枕?
她早已在一步步地越界, 苏遇也早已在一步步地越界,她们对此浑然不知,或者也可以算是装聋作哑。
从车上下来, 走出停车场后, 宁秋的脸贴着风送来的凉丝丝的雨丝。她站在原地,站了会儿后往家里走去。
苏遇不在,煤球也不在。
宁秋对前者全然不在意,对后者倒是在意的很。通常情况下煤球是不会出去的, 这么一想后,她急得不得了,往窗子跟前奔,心想煤球是不是从阳台那儿跳下去了。
她现在很着急,之前她看见亲生父母时,完全没有这么着急。宁秋想到这儿便笑了,原来不知不觉间,那俩人在她心里,已经什么都不算了。她想,以后她要是心情不好了,大可以扎个小人诅咒那俩人当做消遣,而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不必再想起那两个人了。
宁秋正探头探脑地看着的时候,一个姑娘抱着一个胡乱挣扎的黑猫,吃力地开了门,边进屋边恨铁不成钢地道:
“在咱们这小区里,再大的狗也是怕猫的。你倒好,隔壁金毛见了你钻墙边了,你也吓得跑路了,欺负我的时候你不是挺欢快的吗”
苏遇把煤球往客厅这边搬,一边搬一边念叨着煤球变胖了,并且推测说肯定是宁秋给它喂得太多。
“你能从我媳妇儿那儿少要点吃的不,整天黏她比我黏得还紧。”
接着,苏遇看见那个被自己称作媳妇儿的人转过了脸。
苏遇说:“你说对吧,媳妇儿?”
笑眯眯的神态,轻松的语气。这样一来,如果宁秋生气,那么苏遇完全可以说自己是开玩笑罢了。
十几秒后,宁秋平静的脸上则是漾开笑意,看上去很受用这个称呼似的。她伸手把嗷嗷叫着的煤球接过来,像一个家庭里母亲从父亲怀中接过孩子一样。
煤球则是在她怀里卧了一会儿后,跑了。
宁秋于是坐下,喝一口水,说:“它大概是嫌弃我身上有血腥气。”
“嗯……啊?”
原本正在冰箱里倒腾的苏遇立马跑过来,在宁秋面前蹲下,仰头看她的眼睛:
“你杀人了?”
“我就说嘛,你老在那个小区里转,一定是憋着准备发个大招。”
“你真杀人了?”
“没有,”宁秋说,“我刚才随口那么一说的。”
苏遇抚着胸口:“那就好,那两个人死得多惨都是活该,可是要是因为他们害你坐了牢,那就太不划算了。
宁秋,有个导演现在很中意你,于导你知道的吧,拍了好多热剧的那个!真的,宁秋,你要大红了。”
苏遇讲了很久,很久后她意识到宁秋在发呆,双眼看着别的地方,就停下来,问她:
“宁秋,你不相信?”
她这话好像是提醒了宁秋。宁秋转下眼珠,总算是看着她了:
“是,我不太敢相信。”
宁秋先是用自己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接着她松开手,把苏遇的手拉过来,用她的手盖着自己的脸。
“我不敢相信我会幸福。”
“许久以前,我被扔在路边自生自灭。小的时候,那些抱过我的,对我笑着的亲戚和阿姨背后都曾振振有词地,恶毒地预告着我以后的命运,说我定会抛下养父母回到亲生父母身边,说我一定会在十几岁时离家出走,被一个渣男搞大肚子。”
“可是我安稳地活下来了,这条命,我自己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