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此时的他也并没有在说谎,他并没有说他不去见沈菻忻,甚至可能是去闯一场光怪陆离的深渊。
“什么时候?”顾沚轻轻撩拨自己的青丝,手指也就在发缝中若即若离。
“明天晚自习。”
顾沚转过头似乎是思忖模样,吹风机从左边到右边遮挡顾沚动作上的细微变化,喧闹遮挡嘶哑,顾沚再次转过眼眸:“这是一个人去的意思吗?”
我,顾沚抓住林亦墨语句中的主语。林亦墨话语中关于“我”的主语是时常伴着“们”字眼的,而此时的“我”就显得格外突兀孤单。
“你明天不是开会吗?第一节 开到第三节的那种。”林亦墨说到此时却多了一种委屈意味,林亦墨习惯于顾沚的陪伴,即使无言,可是这种无言陪伴带来的安全感被悄然剥夺,确实也影响了情绪。
也并不是矫情,他能忍也需要接受,却也是奢求那不可企及的可能,所以他只有委屈。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顾沚放柔了语气,他腾出的右手抚在林亦墨的蓬松细发中,是安抚。
“很快回来,看一下就好了,也不可能跟他聊天,还得避开他去看看,”林亦墨掩起顾沚温热的手温,“总不能去跟他聊天吧,和他碰面就是把他往死坑里推。”
顾沚稍稍顿了头脑是认同林亦墨的说法了——让苏城再一次陷入绝境。
林亦墨继续补充:“你也不用一直跑,我们小沚本来就很累了。”
“那你手机记得跟我汇报消息。”顾沚停在了吹风机的动静,顾沚微微的担心也完全透露而出。
“明白的,会实时更新的。”
整日的忙碌总是让回味来不及,也毕竟是以平淡为主调的生活毫无回味之意。而于林亦墨而言,唯有踏入那可惊可怖的乙醛弥漫中是暗无天日的色彩。
七点三十分,林亦墨孤独站立于病房外——苏城持续睡眠状态,他似乎是对漆黑昏暗抱有广大的心醉神迷。
苏城的憔悴枯竭完全藏匿于愁云惨淡之中,这便是医院的代表吧。
林亦墨走到了电梯口,他带着萧条落索直达最高层,他发出了邮件——住院部天台。
连绵天宇化为浩瀚无垠孤寂,一片寂寥之下不知是鳞次栉比还是错落有致,可统一特性是霓虹璀璨闪烁,金块珠砾般的闪耀。
一切都闪光和医院突兀存在——是别人的熠熠生辉与你的悲凉凄惨毫无冲突关系。
林亦墨一个耐不住性子的人,可他却在思绪难宁中等了十来分钟,他是毫不知晓这时间的流逝。
水泥地面的粗糙难免刮起步伐的嘶哑,林亦墨等待步伐愈发走近才逐渐转过身子。
或许对于一个一年多已经没有认真观察他们的人来说,确实在夜晚看背影有点无法勉强了,但林亦墨那张脸是十分有辨识度的,不至于混淆。
沈菻忻的惊讶也确实难以掩盖:“林亦墨?顾沚呢?”
“顾沚没空,我代替他来跟你聊聊。”林亦墨向前踏上两个步伐,他的冷峻神态与身高都给沈菻忻带来一种居高临下之感。
“昨天发邮件的就是你吧?”
沈菻忻的话语中带着难以掩盖的小小愠怒,她似乎并不满眼前林亦墨的出现,林亦墨也随机应变打探性回答:“不是,顾沚发的。”
“视频他也看了?”
“邮件都是顾沚发的,视频怎么会没看到。”
沈菻忻即使是抬眸相视林亦墨,可她毫无惧怕,她双手交臂说:“所以顾沚不来不会是在家自闭了吧。”
林亦墨愈加迷惑,也似乎愈加明晰。
林亦墨的思绪中一直不明白沈菻忻将这个过程传递给顾沚意图为何,可直至于此时,他也只明白沈菻忻认为顾沚见不得此样画面,甚至到了自闭程度。
林亦墨持续沉默,这份缄默却让沈菻忻认为得到了肯定回答。
沈菻忻病态的眼眸却充满了激情:“跟顾沃若也差不多的。”
林亦墨瞳孔微征,一切迷雾似乎被拨开,甚至那些准备的交谈的素材语气等等都被拨去,他只悄无声息屏气敛息,他大脑飞速运作:“你是喜欢顾沚吗?”
“看不出来?不够明显吗?”
林亦墨甚至认为自己的话语在与沈菻忻的交谈下被莫名其妙拉底了智商——她是心理变态,她的喜欢不知是扭曲了多大的三观理念。她不会爱屋及乌的,甚至视顾沚姐姐顾沃若为敌军,沈菻忻用一切暴力手段来摧残顾沃若的存在。
“那你喜欢顾沚与伤害苏城有什么关系?”
“我伤害他?”沈菻忻讥诮一笑,“你们都这么把我当坏人了?我怎么就伤害他了?”
“视频不是你拍的?”林亦墨也难逃一副嗤之以鼻模样。
“起初又不是我弄的,反正这个地步了,快死的人了,还不能借我利用一会了?”
“我一开始都跟他说去找顾沚找安慰,顾沚会懂这感受的。”
“可惜没有亲眼看到顾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