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墨的神态着实令人心疼,他笑容可掬背后的哭泣似乎是万物之怜惜,毕竟他的动容笑靥蕴藏层层柔意。
所以此时于顾沚而言,更准确的情感应该是发憷,林亦墨这般模样不禁让顾沚揽下责任,他将罪责揽入心中,所以他怯懦于试探。
“我Cao·他妈的,什么狗屁!”
林亦墨忍不住爆粗口,他好像在找寻一个舒坦的发泄口。
这到底是什么人生?
幼时,身处于黑暗交错的家庭,无可奈何剥离母爱,外界烦扰喋喋不休。一片混沌之中,姐姐便如同“沚”,水中的一小片陆地,是他漂泊的唯一停歇。
他在稚嫩的年纪,撑起无比成熟稳重的皮囊,由外灌输而内,也在内不断潜移默化被动影响。
姐姐的庇护让他有任性的余地,所以在得知姐姐离开的那天,他究竟会有多痛苦?
她名为沃若,却在沃若之年华离去,而感知这份伤痛的人是他,是仅仅只有他,所以这份伤痛到底有浓烈?
剖肝泣血、哀毁骨立可以形容吗?
他踏过风尘仆仆,他淌过栉风沐雨,他拾起那些碎片,他不畏割破喉咙吞下姐姐的一切伤痛碎片,只为给姐姐留下最后的静息。
可最后还是被沈菻忻无不留情的剖开,隐藏内心的伤痛就这样被无情挥洒,而这又有多伤痛?
所以这到底算什么?人生吗?
“他妈的,就是个傻逼玩意!”
顾沚就放任林亦墨自由对着空气谩骂,鼻腔带出的呐喊简直委屈极了。
这宣泄方式还确实是顾沚眼中的一次,那委屈和愠怒交杂的语气甚至让顾沚得到了一丝放松。
毕竟林亦墨紧缩脖颈的双臂力度从未下减。
许久之后。
林亦墨也终于放出了顾沚可答的话语:“你吃安眠药吃了多久?”
“几个月而已,没到半年。”
林亦墨没有答语,顾沚也不知出于何等心态,他企图再一次安慰林亦墨:“也只是有点睡不着而已。”
“只是有点睡不着吗?”
我割过腕,我见过鲜血淋漓,甚至触碰过四万边际,却丝毫见不得你仅此口头上轻描淡写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林亦墨又带出了抽泣:“怎么可能只是睡不着啊!……”
姐姐去世了,那时最重要的人啊,怎么可能只是睡不着那么简单。你自己安慰别人说什么风轻云淡无法陈述内心真正苦楚,你自己又怎么可能可以用风轻云淡来一笔带过。
“自己他妈都过的苟且了,还要去安慰别人,他妈谁安慰你啊!”
林亦墨不是问句,仅仅只是感叹和谩骂,带着不甘恨意怒号。
林亦墨也不懂谁应该承受骂名,但是应该是生活没错。
“不苟且,现在一点都不苟且。”顾沚依旧是不断安抚林亦墨,“有你安慰就够了,别人也是多余。”
“我会安慰个屁啊,他妈的最苦的就是你!没有人会体会到这种伤痛的……”林亦墨的高亢悲歌情绪有逐渐下转悲凉。
“你懂的,你是明白的。”
寒意逐渐袭来,是由内心而来,他不禁打颤。
林亦墨缓缓松下了手,他不想去争执到底懂不懂的结果。反而此时激起他当年割腕的场景,他此时轻说:“我好冷。”
“那就到床上。”
林亦墨扑腾到床上却还是翻来覆去没能找个一个舒坦。
“我真是要烦死了!”林亦墨就在这哭闹之间徘徊。
“困不困?”顾沚也没给林亦墨继续扑腾施展的机会,当机立断将林亦墨锁死在怀中,两人四肢交错。
“不困,我也希望我困,我现在急需大脑一片空白。”
“那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
时间不断流逝……
林亦墨茅塞顿开、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思想豁然开朗,感觉自己跟陶渊明共游于桃花源:“小沚,你把我睡了吧!”
他没有应答。
顾沚见过林亦墨对他的唇齿的痴迷,感知过林亦墨充满欲望撩拨,却从没见过林亦墨这般明了果断的要求。
“怎么样,小沚?”
“好像不怎么样。”顾沚怯懦于打散林亦墨这些想法,可实际确实无法满足想法。
林亦墨并没有顾上顾沚的答语,他兴味盎然:“这头脑一定很空白,两人的思想沉沦于广袤无垠之中,一切抛之脑后!”
“……你为什么会懂感受?”
“感觉!每次接吻都有种脑子空白的感觉,没空想其他的,上次那个脑子就更空了。”
“上次哪个?”
林亦墨紧接着把手掌拍在了自己的胸膛,胸腔闷闷而出的声响似乎是怕顾沚没能明白林亦墨动作所表达。
“别拍这么重。”顾沚随之揽下林亦墨那富有澎湃的手掌。
“不会坏掉的。”
“我是怕你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