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二十分,江雪玫一接近出站口,就看见了人群中分外亮眼的女儿和站在她身边分毫不失色的年轻女人。
稳重清冷,和来来站在一起,一柔一刚,倒是赏心悦目。江雪玫暗忖。
她边走边朝两人招手,傅斯恬看见了,便也朝着她招手,微微笑。
时懿一下子反应过来,视线定在江雪玫身上,对着她温和一笑。
江雪玫察觉到了,回了她一个颔首。
时懿想,斯恬果然是更像妈妈吧。
小时候她好像就这么想过。但她和江雪玫不过几面之缘,太多年过去了,面目早已模糊。而今一看,这种感觉就更明晰了。
江雪玫看起来不过四十来岁,穿着素雅连衣裙,挽着发,皮肤很白,噙着笑,仪态万方,有一种和斯恬很相像的气质,温柔淡雅,让人心生亲近。
思忖间,江雪玫已经到了跟前。
“妈妈。”傅斯恬轻柔地唤。
“阿姨好。”时懿露出得体的笑,跟着打招呼,伸手自然地说:“阿姨我帮你拿。”
江雪玫手上提着几个礼品袋,是要送给傅斯愉的结婚礼物。
她连忙摆手,笑着推辞:“不用啦,这一点点东西,也不重的。”
时懿坚持:“没关系,那正好我提了一会儿放副驾驶座。”
傅斯恬笑看着她们,没插话。
江雪玫盛情难却,便松手把袋子交给时懿了。
“小懿长大了,还是这么漂亮有礼貌啊。”她由衷夸了一句。
这些年,她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她感觉得到,时懿身上,有一种和来来一样很难得的清爽干净。她很喜欢。
时懿接过袋子,温顺应:“阿姨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江雪玫看傅斯恬一眼,打趣:“你教的吗?”
傅斯恬莫名:“什么?”
江雪玫眨眨眼:“好像没有以前正直了,以前可不会说这样骗人的话。”
傅斯恬愣了愣,不由低笑了起来。
时懿难得脸红,不好意思地解释:“阿姨我是说真的啦。”
江雪玫笑意盈然,“我知道,阿姨和你开个玩笑,要是不好笑,阿姨和你道歉。”
时懿本有些紧张的心情消散了许多,也笑了,应说:“没有啦,好笑的。”
江雪玫莞尔,看一旁傅斯恬笑颜明媚的模样,心底柔软,转开了话题。
由于时间不算早了,所以三个人决定直接先去新郎官家,而后一同去柏南公馆,晚上参加完婚宴再一同回家。
去往宋禹家的路上,时懿开车,傅斯恬陪江雪玫坐后座,三个人闲聊了一路。时懿和傅斯恬本来都不算话多的人,但江雪玫很健谈,还很幽默,她没有盘问任何两人感情的事,倒是问了时懿许多申城后来的变化、发展、时懿从事的行业的动态和未来发展方向的事,气氛意外的轻松。
到了宋禹家,三个人一起在新房见了傅斯愉,陪她聊了一会儿,便跟着大部队转场去了柏南公馆,在婚礼现场候场。
六点钟,婚礼开始,司仪致辞,新郎新娘在鲜花和掌声中步入宴会厅。
交接新人、父母致辞,新郎新娘交换戒指,一步一步,有条不紊。
时懿、傅斯恬和江雪玫三人同坐一桌,在台下安静地观礼,衷心祝福。
一直新娘抛手捧花的环节,台下躁动了。
司仪在台上怂恿广大未婚的男女朋友们都不要害羞,勇敢地上台去接受这一份幸福的传递。
傅斯恬巍然不动,只弯着笑眼看着台上的热闹。
时懿忽然凑近了,和傅斯恬咬耳朵:“你不去吗?”
傅斯恬耳朵敏感,惊诧地转头时懿,时懿弯着唇,眼神里含着狡黠,也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逗她的。
傅斯恬耳根慢慢地红了起来,她犹豫地看了台上已经排成了一排的抢手捧花的人,捂住脸,羞赧地说:“算了吧,我不好意思。”
江雪玫听到了,大概猜得到她们在说什么,却没参与,装作没听到地注视着台上。
“还有没有朋友要上来呀,别害羞啊,今天抢到捧花,明年站在这里传递幸福的就是你啦。”司仪还在煽动现场气氛。
时懿被傅斯恬的反应可爱到了,拉下她的手,眼波漾了漾,逗趣的心思慢慢变成了认真。她说:“没关系,那我去吧。”
说着,她拉开一点椅子就要站起身。
台上已经马上就要开始了。
叔叔婶婶、妈妈小鱼都在,时懿这一上去什么意思,所有人都会知道的。傅斯恬又甜又羞,脸红到了极点,连忙抱住她的小臂,说:“不要啦。”
时懿顿住动作,迟疑地看傅斯恬。
傅斯恬咬唇,转开眼,很低地说:“花……”
“已经在我心里了。”
时懿心弦一动,看着她泛着桃花色的侧脸,心一下子满胀了起来,又空虚了下去。是一种迫不及待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