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漫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她看着安槐序苍白的脸色和空洞的神情,大抵能猜到陆林钟走了的这些日子里,安槐序是怎么熬过来的。
“它,为什么会在你那里?”安槐序主动给客人倒了一杯温水,格外珍视地握紧了坠子。
“是我开口问陆要的。”Sherry嘴角弯起难为情的弧度,“你知道的,我······”
安槐序颔首,她的确知道Sherry喜欢陆林钟,非常喜欢。
“陆看上了我琴行里的一把小提琴。她难得有开口问我要东西的时候,我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所以问她要了这个吊坠。”Sherry目光悠远,像被海雾隔档的彼岸灯火,忽明忽暗。
“从我认识她的时候起,她就戴着这颗吊坠,几乎从不离身。我以为她会舍不得,可我没想到她舍得。”
安槐序心口一刺,陆林钟用自己从不离身的吊坠为她换了一把小提琴,可她从前还因为那把琴和陆林钟吵架,抱怨陆林钟不懂她,甚至都没有用那把琴给陆林钟拉一支曲子。
Sherry不舍地看着安槐序手里的东西。
“既然舍不得,为什么又把它还给我?”
“我想用它跟你换一件陆的衣服。”Sherry按了按眉心,眼里有掩饰不下的哀伤,其实,她不确定安槐序会不会答应她这个无理的要求。
她爱那个人,可她爱的人已有家庭。她的爱意便是多余,她只要靠近就是打扰。
她羡慕安槐序可以守着陆林钟留下的所有,为陆林钟酗酒买醉,痛哭流涕,而她连陆林钟的好友都算不上。
她用吊坠换一件衣服,是她最大的私心了。
“可以吗?”
安槐序握紧吊坠,转身上楼。
衣帽间还保持着原样,陆林钟一向爱整洁,东西分门别类摆放得极有条理,春天的衬衫,夏天的缎面长裙,秋天的针织衫,冬天的细羊绒衫、大衣······
即便同一款式不同颜色的衣服有许多,她还是一件都舍不得。
她在衣帽间里站了很久,从几件一模一样的白衬衫里挑了一件,整齐叠好,装进纸袋里走回客厅。
Sherry听见她的脚步声,站起来看她,目光黏在了她手里的纸带上。
“衣服你可以带走,我想听你讲一讲她从前的事。”安槐序把纸袋放在茶几上,“她提起过,你们早就认识。”
Sherry颔首。
“她的许多事,我想知道却已经没有机会亲口听她说了,你愿意告诉我吗?”
这天,空旷的客厅里终于多了另一个人的说话声,从白天聊到晚上,大多时间是Sherry在说,安槐序在认真地听。
有的人遗憾时间不能倒流,而她遗憾自己比陆林钟年少,不能追上陆林钟比她多拥有的岁月。
Sherry的只言片语在安槐序脑海中零星拼凑起来,渐渐变成鲜活生动的画面,好像她也有机会参与到陆林钟的过去当中。
她才知道原来陆林钟父母早已离异,情感淡薄,原来陆林钟喜欢做饭,喜欢打扫屋子,是因为陆林钟想要一个温暖的家。
她才知道在成为光彩熠熠、八面玲珑的商界翘楚前,陆林钟也经历过挫折与失败,也会患得患失。
Sherry屡屡提起了陆林钟如何珍视这枚吊坠,她也开始疑惑那枚吊坠对于陆林钟的意义。
陆林钟的过去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了,可她总有感觉,这枚吊坠或许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件。
Sherry带着陆林钟的衣服离开,安槐序收拾了情绪,开始整理陆林钟留下的东西。
陆林钟还在时,她对陆林钟的过去几乎一无所知,陆林钟走以后,她可以从旁人口中,从陆林钟留下的旧物中慢慢走进过去的时光。
她在书房里找到了陆林钟的相册,从出生后到十岁之前依次排开。陆林钟小时候是个好看的nai娃娃,她恨不能把这个孩子抱在怀里多亲一亲。
她在杂物间里找到了陆林钟小时候穿过的公主裙,水晶鞋,还有一堆娃娃和童话书,小女孩的公主梦原来陆林钟也有过。
家里还有好几个保险柜,从前陆林钟告知过她密码,只是她对钱财首饰房产之类并无兴趣,从未打开过。
她从床头柜里找到保险箱的钥匙插入锁孔中,输入一串密码。
“咔哒”一声,好像有人伸手轻轻拂去了蒙在她心头的一层迷雾,这里有什么在等待她,并且等待了多年。
保险柜最下层放着一些资产证明,陆家在国内的公司虽然被致天并购,却并没有实质性的亏损,陆林钟从前买下的多处商铺房产如今价格早已翻了数倍。陆林钟手里还有她父亲公司的部分股权。
她匆匆翻过这些,又放回原处。
保险柜中层有数套高定首饰,如今有市无价,重金难求,她暗叹陆林钟挑东西的眼光,可她觉得这些东西,只有出现在陆林钟身上才算得上相得益彰。
最上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