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钟沿着新岸线宽敞的步行道走了半个多小时,坐在路边的椅上休息,四季常青的绿树在绚丽的灯光下越发苍翠。
她目光平和地看着来来往往的面孔,稚嫩柔软的婴儿,青春正好的少男少女,成熟Jing干的白领,脸上布满周围的老人······
广场上有个年轻人站在陈毅元帅的雕像前拉小提琴,周围聚了一圈游客,还有些牵手的小情侣,随琴声做着亲密的小动作。
陆林钟脑海中忍不住想,安槐序拉琴的样子,也是少年那安静忧郁的模样吗?
“我不是说了我要加冰的nai茶吗?你怎么给我买热的?”
陆林钟闻声望去。花坛边路灯下,说话的女孩不高兴地把nai茶塞到对面的男孩手里。女孩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戴着一顶粉色的鸭舌帽,一张白嫩的脸蛋,可能只有十七八岁,或许还是高中生,那双漆黑的杏眼,和安槐序有三分的相似。
“冬天了,喝冷的不好。所以······”男孩捧着nai茶,低声说道。
“你觉得不好就让我喝我不喜欢的?”
“不是。宝贝,你别生气。”男孩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哄下去。
陆林钟嘴角弯了弯,静静地从他们面前走过,身后仍传来陆陆续续的声音。
“你总觉得我这个不好,那个也不好,我喜欢吃辣的,你说吃辣的对肠胃不好。”
“我偶尔想吃冰的,你也觉得不好。”
“你能不能不要用你觉得是对的是为了我好,就来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
······
陆林钟脚下的步子一顿,笑了笑,沿着黄浦江岸继续往前走。
在一段感情中,大多数人习惯用自己的标准要求情感中的另一方,并告诉对方这是为了他们好。事实上,许多表面上看来合情合理的事,其实暗含矛盾,未必经得起推敲。很遗憾从前她不懂这个道理,辜负了许多好时光,而往后她们会是彼此最懂对方的人。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她等的人也已经如约站在了黄浦江畔,即便穿着平常,武装得只剩下眼睛,但在人群之中仍是最惹人侧目的那个。
陆林钟走到秦时身旁,与她并肩而立,挽起淡淡的笑。
“辛苦了秦小姐。”
秦时眨了眨眼睛,浓长的睫毛交织在一起,漆黑的眸子看向陆林钟,仿佛天幕乍破一般令人惊艳。
“无妨。”
“这事我没有让你在电话里说,也没有让你发邮件告诉我,都是为了保护彼此。秦小姐一定明白的吧。”
“嗯。”秦时开门见山道:“他和那个女留学生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
秦时口中说的“他”是林于斯。
“是他单方面追求那个女孩,女孩没有答应。当时他身边有几个心术不正的朋友,为了讨好他,想尽办法逼那个女孩答应他的追求,碰巧那个女孩的家里遇上一点变故。”
陆林钟略奇地挑眉,“碰巧?”
“嗯,父亲病倒了,难以支撑她高额的留学费用,还需要一大笔钱来治病。”
“她依旧没有答应林总,一直想尽办法打工。”秦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但是林总的那些朋友为了讨好林总,总是去她打工的地方捣乱,她只能不断地换工作,新的工作离学校越来越远。有天夜里她做服务生下班回校,在途中的偏僻小巷里遇到了不好的事。”
陆林钟敛眸,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在夜里偏僻地方会遇见什么事,她大抵也能猜出。
“确是自杀。”秦时说:“林总是后来才知道他朋友做的那些事。”
隔江而立的数幢高楼上投射着各式各样变幻的景象,江面涌动,高楼倒影浮浮沉沉,好似再掀起稍大些风浪,繁华便碎了。
沉默良久,陆林钟又问起:“我麻烦你查的人,怎么样了?”
秦时抿唇,“那位易小姐与您同一天抵达上海,在上海停留了两天便离开了。很巧,她离开上海的前一天,也曾在那家医院附近现身过。”
易子曰······
陆林钟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说来她和易子曰之间,至始至终只有生意人的利益往来,终究是不可信任的。
秦时薄唇轻轻翕动,欲言又止。她虽好奇,但她不过是陆林钟手里可利用的资源罢了,那家医院有多少人在调查,其他人调查到什么程度,与她毫无干系。
“医院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快三十年了,当年在那家医院的医务人员基本都已经退休,而且从前各医院之间人员流动很大,有的人员档案已经遗失·····”
“告诉我结果就可以了。”
“目前还在找,有进展了我会通知您。”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秦时颀长的背影和夜色融为一体,陆林钟凝眸盯着翻涌的水波,心里的燥郁被冷风吹得郁结。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大更,今天写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