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好的。我叫温心濯……像您刚看到一样,我是因为性取向被父母送进来的……”温心濯苦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折纸,给围在他身边的小孩子们叠出一只只小动物。“您跟我坐在一起不觉得恶心吗?这间学校里基本上没有男孩子愿意跟我待在一块……”
谢无相耸耸肩:“不会。我上学的时候也遇到过相同的事情,被叫做女人脸……什么的。你们的老师不会管这些吗?这算是校园暴力了吧?”
温心濯愣了一下,刚要摇头,却又想起什么似得,改为了点头:“会管的。但是老师也不是能时时刻刻盯着呀……没关系,和小孩子们待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
谢无相看着温心濯应付着一个个小毛头,刚想开口感叹那你的耐心可真好,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自己带着的另一个“小孩子”走过来。陪周厅长家这尊大宝贝上下折腾的,自己的脾性大概也被磨得差不到哪去了。周馥虞明天还要见他,不知道又要吩咐什么事情。
傅十醒跟幽灵似得,也不说话,就挨着谢无相坐到旁边的秋千上,弯腰用脚扒拉着Cao场上的草,不愿意和人沟通的模样。
谢无相又和温心濯交谈了些彩虹之家的学习生活情况,直到江也出来后,三人才一同离开。走出彩虹之家,坐上车后,谢无相立刻开口:“我觉得……应该找对地方了,这个彩虹之家应该不像表面上那样。刚刚那个男孩叫温心濯,和我交谈的时候很明显有些回避和害怕,应该是隐藏着什么东西。”
傅十醒眨了眨眼睛:“警花,我猜你刚刚是被提醒了不能抽烟吧。”
谢无相挑眉:“对。那个小女孩说整个彩虹之家都是禁烟的,包括教师和工作人员在内。也正常吧,以身作则,毕竟特殊学生里肯定很多都沾点坏毛病。而且禁烟不是更能阻止起火的可能性吗?”
傅十醒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密封袋,里面装着好几枚烟头:“秋千前面的草堆里找到的,埋得不深,而且像是新藏进去不久的。”谢无相在开车,傅十醒转身,手腕一抖直接把这证物丢到后座的江也手里去。“你找到什么有用的没有?”
“啊?!”江也手忙脚乱地接过来,放进袋子里,又拿出几张复印纸递过去,“我跟彭刚顺说,我们在追查涉黑事件,结果歪打正着,他们还真的有接受一个新的学生是跟道上的有点沾亲带故的。你看看,说是这孩子杀过人,但是被压了下来。黑地方的事情,档案上肯定没有,彭刚顺给偷偷说的。”
孙黎,十七岁,躁郁症。其父是苏家东区势力的一个小头目,三岁时父母离异,随母生活,三个月前母亲过世,去寻找父亲被拒之门外,踢皮球一样地丢给下属,最后交钱扔到了彩虹之家来。
傅十醒看了两眼那张证件照:“这个人我下午的时候见过,一直在铁丝网边盯着警花和警花旁边那个小鸡仔看。而且……确实像是有暴力倾向的人,躁郁症患者的自控能力并不算太好,不过他打不过我。”
车子开回到了局里,竟然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步双双。她也刚从西湾涌回来,只是去的地方是下游末端的西湾监狱,专门关押重刑犯的地方,必须得有警察护送着才能去取材采访,且一定也是有周馥虞的允诺,电视台才敢Cao刀关于西湾监狱的题材。步双双和谢无相不算太熟络,点头打了个照面便算事,又忙着继续和刚才同行的警察交谈,整理材料。
步双双一看见傅十醒就喊“小十”,特别热络地伸手隔着口罩掐脸颊,嘘寒问暖怎么感冒了。傅十醒倒是想跟双双姐闹一会儿,可是被谢无相一瞪又只好继续跟着进办公室当“傅顾问”。走进房间里还不忘报复性地打趣:“拿乔什么啊警花,你下午对那个小孩惺惺相惜了吧,英雄救美……哎不对,美雄救美啊。”
谢无相的额头上冒出小小的井字:“傅十醒,别说得你不是一路人一样。”
傅十醒把一只笔夹在鼻子与嘴唇之间,仰着头转着椅子玩儿,含糊不清地说话:“那我真的不是。我是周馥虞性恋,他变女的或者变太监也不会让我丧失兴趣的。或者说他要是觉得有必要,明儿我就去安个子宫,那我是不是又算异性恋了?”
夹在中间的江也左看看队长,右看看顾问,汗涔涔地开口:“那个……傅顾问,谢队长,你们都在聊什……”
“喔,没什么,就是你们队长下午路见不平,在彩虹之家帮了一个因为是基佬所以被歧视的小孩。然后,谢队长跟那个小孩是一类人。”
“啊???什么???谢天谢地原来队长不是无性恋……”江也瞪大了眼睛,下巴要掉到地上去,用手扶着安回去以后嘴皮子不过脑就动起来,说到一半才发现当事人正安静地听着一切。顿时欲哭无泪地双手合十,冲着谢无相作揖:“队长,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我太高兴了……不对,我这……我不是Cao心您……”
谢无相从牙缝里蹦字:“看、资、料。”
傅十醒看着脸上要挂不住的谢冰山和手忙脚乱的小警员,心情颇好地享受恶作剧得逞的感觉,一双眼睛眯得狐狸似得,更不要说口罩下头